人很多。”
薛肆微停。
他看向低着眉眼神色淡淡的人,想问一句是怕生,还是怕人,但话还没问出口,薛肆又说不出来。
说了怕佘泛没那个意思,却会想到那个意思。
也怕佘泛确实是那个意思,然后他往他伤口上戳。
薛肆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敏感又脆弱,毕竟当年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有时候人们不经意的一句话,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能够将在意的人扎得遍体鳞伤。
所以薛肆最终只是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换了个话题:“靠自己的成绩考进去也好。”
他慢条斯理道:“反正以你的成绩,想要考进去很简单。”
再说望星大学美院的院长是林间月。
薛肆确实不画画,但因为佘泛,他对这些很了解。
他知道林间月在绘画领域小有名气,有不少头衔在身上。
林间月之前也来过佘家这边,因为佘泛的画来找佘泛的。
那时候佘泛还小,他恰好在这儿给佘泛做模特,佘泛就躲在他身后,怯怯地看着林间月。
薛肆在大学里也见到过林间月几次,两人也打过两句招呼,只是要聊起来,就难免无法避开佘泛。
林间月有问薛肆佘泛以后的打算。
毕竟有不少儿童画家在长大后没有继续走“纯艺”,而是转去别的美术领域,甚至还有直接做了跟美术没有关系的工作。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薛肆想到这儿,顺势就问了。
佘泛也没有什么犹豫,显然是有了规划:“我想做网络画手。”
薛肆稍偏头,佘泛解释:“就是接稿,画得很杂。可能是游戏cg、立绘那些,也有可能是品牌拟人,然后再画点自己想画的,用电脑。”
“你眼睛可以?”
“嗯。”
佘泛点头:“这两年的视力都稳定了下来,注意点就不会再涨。”
他说:“我还想画漫画。”
做网络画手,不需要出面,也能挣钱。
更重要的是时间会自由很多。
“挺好的。”薛肆轻叹:“有目标就好,像我在你这个年纪,完全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佘泛瞥他:“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想好。”
薛肆:“……”
佘泛实在是太了解他。
佘泛问:“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在佘泛面前,哪怕薛肆现在跟佘泛的“谈心”和交流都不像从前那么多了,他也依旧不用伪装,有什么话都能直接说:“没有。”
已经二十一岁能被称作男人了的薛肆放下手里的叉子,往椅背一靠,靠着窗外的青石砖围墙,语调散漫:“所以我在寻找。”
佘泛哦了声。
他吃完最后一口小蛋糕,支着下巴看薛肆:“哥,那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吗?
薛肆轻哂了声,用玩笑掩住了眼中横生的戾气,盖掉了话语里的血腥味:“那大概是希望有一天天降陨石,砸死薛家那一大票子人。”
佘泛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就猜到了薛肆大概会说这样的话。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薛肆只会跟他这么说。
佘泛把自己白到像是粉刷过的手搭在薛肆的手腕上,他细长白皙还显稚嫩的手跟薛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差别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