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的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再不像先前那般冰冷。
年朝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下巴抵在时暮肩上,透过雾气一遍遍描绘时暮的侧脸,如梦似幻,越是美丽的事物越能激起人性暗面的施虐欲,将他捧起再让他坠落,就算是自己也不止一次间接传达出类似的信息。
年朝不希望时暮把他和别的人混为一谈。
灰色的眼睛漫着浓厚的哀伤,录音内容一遍遍在年朝耳边回响。
那些他没有参与的时暮的过去,时暮小心翼翼关爱别人的过去,时暮满腔真诚却错付的过去,时暮万般不由己的过去。
时暮大梦一场空,破碎满地的现在。
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如果你破碎,我会把你藏起来,重新拼起来,直到你愿意向我伸出双手。
年朝轻蹭在时暮颈间,他总是喜欢对时暮做这个动作。
好想,想要被安抚。
年朝握上时暮的手,别扭地搭在自己头上,手臂轻飘飘滑落,尝试几次无果,年朝又紧贴回颈部那块脆弱又致命的肌肤上,小幅度蹭了几下。
新生的肌肤细嫩非常,立刻泛起淡淡的红印,细密的吻欲盖弥彰覆了上去,灼眼的红光从时暮体内飘出来,年朝沉起脸色,利刃未收的手猛地攥住一缕红光。
「操纵神力的代价就是被神操纵」
推着时暮离真相越来越远,直到一切都不可挽回,红光爆发的高温烧透年朝半只手,飞快潜回时暮体内。
水声停止,面前被水汽熏红的脸看着很有生气,年朝轻轻擦拭过时暮的身体,浴巾裹了两层,时暮了无知觉背靠着年朝,长出的头发比先前更加柔软,毛巾一下下吸干发尾滴下的水滴。
年朝打横抱起时暮放到病床上。
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迅速接好各类仪器,呼吸面罩裹上半张脸,密密麻麻的气管线缆缠上时暮,年朝静候在一边,等到众人离去,拉了张座椅坐到床边。
直到这个时候,看着运转的机器,漫起白雾的面罩,起伏有序的心跳,年朝终于对时暮真的活下来了这件事有了实感。
极光旅团一众人围在门口,申一踮着脚,眼巴巴看着床边的年朝。
高妍闷头喝了瓶营养液,推了推最前面站着的申文芝,“副团,我想进去看看。”
申文芝沉默片刻,“现在不是时候。”
“我……我我们等时…时暮好了再来看他。”
炎洄结巴的毛病比以前好了一些,鹿邬明点头赞同,问了下情绪低落的鹤九霄,“萧瑟还没消息?”
鹤九霄摇了摇头。
高妍安慰道,“别担心,他生命力那么顽强,指不定在哪潇洒呢。”
与此同时,华中科研所附近的草坪中。
去而复返的司机推着束华策。
一个半小时前,后座安置的束华策被爆炸声惊起,司机眼看这人在他面前毫不犹豫注入生物激素,身体在数十秒内抽搐静止。
而后一阵狂笑,尖锐的声音都快把车顶掀翻,直到司机汇报过去科研所的情况,后座的束华策终于收起笑,靠着座椅活动了下脖颈,咯吱的声响异常渗人,“通行证呢。”
司机谨慎道,“小少爷取走了。”
“天真。”束华策摇了摇头,“程临呢?”
“被小……小少爷杀了。”
兴致缺缺看了眼车窗外硝烟四起的科研所分部,束华策指示道,“去本部。”
束华舟仰倒在科研所本部外的草坪上,束华策看了看自己依旧毫无反应的双腿,将异种病毒丢给司机,语气中带上烦躁,“反正都快死了,给他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