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闻言心中一惊。
领主的家族对雪狱一直延续至今的统领权, 和他们拥有这件赐予物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没有赐予物,卡索家族可以随时向领主动手。
与此同时,卡索家族也拥有一件神的赐予物, 虽然没有领主手上那件强大, 但是也能平分秋色。
因此, 他们相互制约,才勉强维持着雪狱的和平。
余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即将对雪狱带来巨大的影响。
“不愧是恐惧之源的近侍, 收回赐予物这种话,宛如喝水一般容易。”卡索在心中想, “如果某天恐惧之源发现我有异心, 恐怕也会毫不留情地收走赐予物。我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出我和我家族的价值,不能让神认为我们是可以遗弃之人。”
卡索下定决心, 对余赦说:“近侍大人,我愿意在收回赐予物上竭尽全力,不知近侍大人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余赦就怕他不主动,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了几分矜持:“也好,越早将赐予物收回, 神也会更加满意。”
卡索就像已经被神夸奖了般,顿时红光满面, 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全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那样高冷。
正在这时, 他们进入的那扇巨大石门突然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卡索回过头去,愉悦的表情一下子阴沉起来。
“近侍大人,似乎是魔怪来袭。”卡索说, “请容我失陪一阵。”
“近侍大人, 我陪你们进去吧。”夜刃接替了卡索的位置。
“为什么这里会有魔怪?”余赦有些疑惑。
按照他上一世待过的基地, 以及去过的恐惧之国原住民们修建的城市的经验。
所有魔怪进攻时,都会从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一座城市的大门处开始。
再或者是在一座城市的城墙边缘,但首先也要达到人口密度达到一定程度,至少是这座城的几个入口中密度的前三名。
但是卡索家族居住的这座崖壁宫殿,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魔怪对人口密度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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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大人您不知道吗?”夜刃奇怪地问,“这是神曾经留下来的第三件赐予物的作用,现在的持有者是酒馆的老板。这件赐予物的作用是可以在一定的范围里设置一个足以影响魔怪判断的诱饵,欺骗魔怪们,让它们的感知能力出现问题。从而它们将会错误地判断城市的入口,从崖壁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进入。”
“卡索家族则作为镇守者,捍卫这里的安全。”夜刃说,“这也是卡索家族在整个雪狱有着崇高地位的原因。”
听完夜刃的解释,余赦大概懂了。
这些恐惧后裔被邪神分成三个家族,一直驻守在这里。并且给了他们能够发挥不同作用的宝物,希望他们通力合作。
只是从他们如今的关系看,三个家族之间的平衡,似乎已经达到了即将崩盘的边缘。
余赦正待继续随着夜刃往里走,突然听见门口有一声尖锐的哨声。
和昨天晚上刚听到过的哨声不同,这个声音听起来要沉闷许多,并且十分短促,就像在通过哨声传递某种信号。
一旁的夜刃闻声,顿时神色一变:“近侍大人,能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吗。”
余赦问:“怎么了?”
夜刃用手撩了撩长发:“外面来 的似乎不是魔怪。”
余赦顿时有些惊讶,不是魔怪还能是什么。
难道这座雪狱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吃撑了来攻击掌握着赐予物之一的卡索家族。
牧野阳阳听见哨声后提起心来,向余赦问道:“余赦,这又是怎么了?”
余赦摇头:“不清楚,你留在这里。”
他说完便跟随在夜刃后面,和她一起往石门的方向跑去。
牧野阳阳一个人站在无人的长廊,听着一直响个不停的哨声,顿时想起了末世前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正在和女朋友,还有他的好朋友一起去一座未开发的山上野营,突然听见从远处的城市方向传来络绎不绝的报警音。
到后来,从天而降的城市与大地重合,他们差点冻死在急速降温的山林中。
想起之后经历的种种痛苦,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让牧野阳阳不愿意在此刻一个人待着,他迈开脚步,快步朝着余赦离开的方向奔去。
在他们进来时已经关上的大门此刻大大地开启着,他看见有几个全身皮肤发黑如同在黑泥中滚过的人,爬在墙上、地上,或者是倒悬在石门的门框上。
近看他才发现,那些人身上长满了不断蠕动的黑色霉斑。
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地跳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往卡索身上扑去。
在即将接触到卡索的瞬间,被一道发光的透明屏障挡住。
他们从屏障上落下来,与其接触的地方传来了烧焦的味道。
然而这些人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们在第一次失败以后,又马上进行了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所有“黑色人”身上的霉斑在瞬间变形,像翻转的蜘蛛脚一般,倒长在背上。
每一根都无比地尖锐,和刀子一样的切面,足以刺穿一个身体强壮结实的成年人。
卡索面前的金色屏障不再死守着自己,而是主动进攻,朝这些黑色人逼近。
这些人顿时跳起来,全部都倒挂在走廊的顶端。
他们身后的黑色蜘蛛脚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解放了双手。
只见有黑色的霉菌从指尖涌出,然后像蛛丝一样汇向最中间的卡索,试图将他缠起来。
正在这时,夜刃抬手挥起,一道元素漩涡在即将接近卡索的蛛丝处炸开。
滚烫的火焰顿时让整个走廊上出现了一波接一波的热气。
庭慕看得兴起,一下子跳出去,似乎想在这场战斗中搅起一滩浑水。
它张开嘴,一道蓝色火光吐出来,将离他最近的黑色人烧了个干净。
卡索见状大声说:“近侍大人,不要杀这些人。他们是在高塔中接受隔离的霉斑症患者。”
话音刚落,一旁的牧野阳阳就被一根黑色的霉菌卷起来,整个人半吊在空中。
牧野阳阳惊恐地大叫:“大哥救命啊!”
只是他挣扎得越厉害,将他吊起来的霉菌就捆得越紧。
周围的其他黑色人似乎找到了最好欺负的一位,放弃地面上的纠缠,都倒爬到牧野阳阳面前。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像是戴了一张竖起黑色倒刺的面具。
在其中一个黑色人贴近他时,牧野阳阳吓得连呼吸都差点停滞。
他死命挣扎,位于高空的失重感,已经独自被困的孤 独让他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道。
缠在他腰间的黑线真的松了一点。
只是他的身体也因为这个缘故,往下掉了一截。
牧野阳阳吓得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头顶上那个捆着他的黑色人。
他突然发现那人看上去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