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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干枯、毛糙,心想大哥们的头油得是有多重才能让头发硬得风都吹不动。

已经站起来往回走了,而一没留神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跟来,一下往他手里塞了什么,像是知道自己跑不快,也不去‘逃跑’,就蹲在原地装蘑菇。

“——哈?”

小混混夸张地弓了腰,脖子伸长还抬起一条腿,像是渔民从海里捡起来的虾爬子,充满了滑稽的味道,他以前刚上中学时还很腼腆内向,可是后来家中出了事故,被迫辍学出去混社会,还要舔着脸从大哥们手底下捡他们看不上的小钱,就逐渐成了这样子。

好笑地看着手里的一卷纸钞,被个小孩子塞了钱,要是照往常作风,他不仅会心安理得地收了钱,还要上前继续威逼恐吓,叫人一直不断地给他拿钱,这样才会有收入,之后藏一部分钱,一部分还要上缴上去,另一部分得用来充面子。

当初上学时算术不好,现在手里拿到了钱,几乎下意识就给分配完了,他很想收下这笔钱,那一卷纸钞只有少少几张,还夹着几枚硬币,面额也没有特别大的,可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拿不起,手臂沉重到要从身前垂落,还扯动了胸膛中的心脏,又似乎影响到了泪腺。

男子汉大丈夫,掉眼泪怎么了?又不是没掉过,反正躲在街上角落里又没人看他,旁边的小孩子还在装蘑菇。

胡乱地拿袖子抹眼睛,结果袖口上的机油蹭一脸,他自己倒没觉得,再看一眼那一卷纸钞,狠下心就给她塞回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看我像是要收你的钱吗?”就算像,她也得给他憋着说不像。

余光看见有人蹲在了自己的身边,樱子仰头看他,本来一直表现得混不吝的小混混老委屈地红了眼眶,眼皮有点浮肿,不大好看的脸上落着要是被大哥看见肯定会来给他几下的没男子气概的表情,他是单眼皮,两边颊上还有许多雀斑,酒糟鼻、厚嘴唇。

两个人都沉默着,好一会儿后他道:“……我知道你想谢谢我,”就算人家小孩子不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可他就感觉得到。

“我不是个好人,”他是个街头小混混,跟着大哥们混,欺负过孩子也和别的社会人打过架,还在大哥的带领下干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的事儿,除了在打群架里搁边缘处划水,还有会所外给大哥们放风,别的像是肚子饿极了去和街上野狗抢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就三年前他还咬了那狗一口。

要和人剖析内心说这样的话,显然很令人难为情,他讪讪笑着,可是看樱子不说话,她也有很固执,就和她商量道:“那我要你辫子上的系带好不好?”

“我好久没回去和妈妈说话了,自从她亲眼看见我敲诈隔壁那家人的儿子后,她肯定很生气,也会骂我教训我……我已经这么大,不能再挨打了。”和别人说不出口的话,在面对年纪小不知事的孩童时,就一股脑全部倾泻出。

一头不羁的黄毛底下,他有一双橙黄色的眼眸,故作的滑稽和狠厉消失后,就显得腼腆,还残存着长不大的少年气,虽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了,但他还是很小心地在蹲着时没有敞开身体,双腿合拢、抱着膝盖,和学校里的乖学生一样。

“从小就是我妈带我,反正我爸就是个死鬼,不给我们添麻烦要钱但也总不回家,后来可能是死在外面了,总之就那么消失不见。”

“我妈带我很辛苦,要供我读书,经常一个人打着几份工,天没亮就出门,晚上一两点才回来,累到第二天早上起不来,总是扶着腰,可是又不说她痛,也不请假,就还是起来给我做便当,让我带去学校里,尽可能别人有的,她都要给我。”

“后来妈她生病了,家里没存款,挣一点才有一点,她放不下我,想瞒着我先拿钱去治疗,等后面再努力工作补回来,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病太严重,看病花了太多钱,没钱再供我读书,其实我松了口气……”

明明只在讲述,才只是一个开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