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专用的,不过我们可以让苏菲去购买?”
虽然是陈述句但也用了疑问语气,樱子点了点头,她记得的,苏菲是洋馆中的一位佣人,等头发被梳好后,她想起来这个为她梳头的女佣就叫苏菲。
好像有气泡从不知名的地方上浮、一下到她头脑中,然后‘噗’一声极轻地绽开,有一点明悟了什么。
樱子那头短短的、才落到肩上的头发扎了双马尾,松松地系在耳后,一些短的梳不起来的头发遮挡视线,别了松果造型的夹子,至于更短的绒发就没办法了,她从椅子上下来,望着苏菲想了一会儿,“苏菲。”
已经中年的女佣向她笑了笑,“樱子小姐。”
稍打理了下就到花圃中,她套了件不易脏的围裙,细弱的胳膊上袖套拉很高,也换了防水雨靴,拎着浇水壶跟在雅各布身边亦趋亦步。
她浇水都是带一点玩乐性质的,雅各布没有阻拦,只告诉了她有的植物不可以浇水太多,并且不算娇贵的植物都能自我生存、不必怎样照顾,不过除了浇水外,还要注意虫害和土地营养。
温和且优雅、低沉的男声为她讲解那些常见植物和他花园中有的植株,还有很多的相关知识,樱子只听了大概,不大能记住,所幸另一人也并未做如何要求,这是陪小孩子度过她的无忧无虑的孩提时光,而不是在教学。
雅各布有想过樱子的身份证明,还有未来的学习计划,心中已有了打算,但她不太适宜留在横滨,这座城市的阴暗面太过庞大、混乱,黑手党林立,还有层出不穷的灰色产业发展,总是不能够让人放心。
想着的同时偌大的花圃才只浇了十分之三,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唤住了樱子,她拎着小浇水壶乐在其中,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一片树叶,随着动作摇摇晃晃而不掉,他走过去帮她摘了下来,“走吧,我们先去用晚餐,之后可以去中华街吃夜宵和看灯笼。”
樱子轻快地晃着他们牵住的手,雅各布也纵容着,难得见心绪平静、不易起伏的小孩儿有这样姿态,她又不爱笑,那些情绪只能在日常细节里一点点体现,她有的时候又吝啬表达,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无动于衷。
而现在,就如同他们已亲密熟识,从无关紧要的‘过路人’变为有一点熟悉的‘过路人’。
蓝色络腮胡长满了下巴的大人轻笑了声,迎着樱子闻声看来的视线,目光不改宽和,笑意盈满其中,自在闲适地问道:“您有一点开心么?”
他的掌心宽厚温暖,也很大,能把她的一只手全部包裹进去,樱子没有当即回答这个问题,松开他们的手掌贴上去比对了下,的确相差得极大,她在思考,也在犹疑中。
“雅各布,‘开心’,是什么?”她睁着蒙昧不知事的眼,企图从身边的大人那里得到答案,只有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她才可以作答。
‘开心’是什么?人们的喜怒哀乐,它们是一种情绪表现、表达,由此也可以得到许多释义,可是很少有人的情绪能够相通,这世上多的是人们无从感知、无力表达,会忽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会刻意视而不见,有的人是不开窍的笨蛋,有的人是过于愚蠢的聪明人……
每个人的开心都不一样,那么又需要怎样笼统归纳呢?
雅各布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达过去,两人牵手走在洋馆内的楼梯上,他十分真诚地答道:“怎么能问我呢?这是您的答案、您的问题,”他说着就忍不住笑,却不会以为这样的问题需要靠小孩子一个人参悟,那是极其不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