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地?起身离开。
萧持望着翁绿萼那双水色迷蒙的眼睛,知?道她还未从先前的欢.愉中醒过神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怜爱之意愈盛,他低下?头,鼻尖轻轻磨了磨她泛着靡丽红晕的面颊:“我先去了。”
翁绿萼下?意识点了点头,须臾,她又慢吞吞地?补充:“我等你回来一块儿用晚膳。”
等他回来。
萧持点头,道好。
出了门,被夹杂着萧瑟秋意的凉风一吹,萧持脸上的柔和之色顷刻间便不见了,他大步去到那片平时鲜有?人去的后山树林,见瑾相?广虽然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但?仍一息尚存,他嗤了一声?,单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拖着往万合堂走。
得了他的命令,郭管事让仆妇、小厮们都暂避开,省得让他们看见君侯清算娘家兄弟的可怖画面,将?来出去乱传。
万合堂内,瑾夫人正坐在玫瑰椅上生闷气,瑾玉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局促得很。她先前替突然离席的表嫂说话,被瑾夫人斥骂了几句,心里边儿正害怕,就听得一阵沉而重,仿佛挟裹着滔天怒意的脚步声?响起,却未见女使们请安、通传的声音。
见萧持沉着脸,如同黑面罗刹般出现在门口,瑾夫人吓了一跳,正想嗔问他几句,见他手里提着个什么东西,来不及等她细看,萧持一抬手,避开了厅内铺着的宝相花纹锦绣织毯,将?蜷成一团破抹布模样的瑾相广丢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瑾夫人定睛一看,花容失色,瘫在地上如同死狗的人……可不就是她的表甥瑾相?广?
“奉谦!你这是做什么?相?广他可是你的兄弟啊。”瑾夫人站起身,痛心疾首地?质问他,随后又让一旁的刘嬷嬷赶紧去请大夫过来,说不定还能救一救。
萧持眼神冷凝,刘嬷嬷顿时被骇得顿在?原地?,不敢动作。
瑾玉屏急急走过去,跪在?瑾相?广旁边,看着他那副出气没有?进气多的样?子,忍不住流下?泪来。
君侯表哥虽然一看就不好惹,但?只从表嫂与他相?处的些许片段,瑾玉屏能猜出来,他并非暴戾之人。
阿兄这个样?子……必定是做了让君侯表哥感到极其?冒犯、不悦的事情。
瑾玉屏忽地?想起从前阿兄房里那几个妖妖娆娆的通房,后边儿被阿娘用扰乱主子念书的藉口打出去发卖了,阿
兄不得不老实了一段日子,这才又启程与她一块儿来了平州。
难道,今日之事与表嫂有?关?
瑾玉屏越想,心越凉。
“阿娘,不知?从前是否我太?好脾气,让您生出错觉,以至于您觉得可以插手我的事,令我妻不快。”萧持立着,神情阴沉,像是一座乌云绕顶、随时都有?可能降下?狂风骤雨的山,“自我十三投军那年起,我便暗自立誓,绝不会再任人左右。您以‘母子之情’做筏子,迫使我迁就您,从前并无?不可,我亦一一顺从了您。您于我有?着生养之恩,但?你对我妻又有?何恩德?您对她处处挑刺、句句不容,又可曾想过我夹在?其?中的感受?”
他一字一顿,俨然是怒极。
瑾夫人听了,却觉得委屈:“我怎么她了?今日郑夫人设宴,你没来之前,她就一直摆脸色,坐在?一旁话也不说,这不是公然打我的脸么?你来了之后,她又恃宠生娇,撺掇着你带着她提前离席,幸好郑夫人宽容,没有?计较,不然我——”
萧持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是我,擅自登门,擅自要带她提前离席。阿娘为何不敢怪我,只将?气发在?她身上?”顿了顿,他又嗤了一声?,“时至今日,阿娘未必然仍以为,我们还如从前那般,要看那些自诩高贵的五姓七望之家的脸色么?您愿意听那些人的奉承之语找找乐子,我不置可否,但?绿萼是我的妻,看着她受人冷落,你不曾帮她不说,还出言奚落。阿娘,你这又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