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娘!我心跳好快,快——”
“三虎子!你怎么流鼻血了!手帕,谁有手帕啊!”
一阵鸡飞狗跳。
萧持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正好和翁绿萼对上一个眼神。
她面上覆着一层金丝帘,萧持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看得分明,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在看到他时,忽地就平了下来。
萧持一怔,心中随即升起一阵疑惑与不满。
她想让他一同守着那婚前男女不得见面的规矩,他照做了。
她想让父兄前来平州观礼,他虽不快,却也应承了下来。
刚刚那疤脸汉子背着她上花轿,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他做出诸多让步,怎地还得不到她一个好脸色?
萧持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人群中有小小的声音传出。
“阿娘,君侯娶了这么漂亮的婆姨,怎么看着好不高兴的样子?”
妇人连忙捂住幼子的嘴,呸道:“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这叫,喜,喜什么来着?”
一旁跟着凑热闹的年轻书生补充道:“喜怒不形于色,君侯这样的大人物,才不会把喜怒得失挂在脸上呢!”
原来是这样的吗?
小孩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喜轿走过,他暗暗想到,他才不当什么大人物呢,要是他能娶到女君这样的天仙大美人,就是让他把脸笑痛了也愿意啊!
·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到了黄昏时分,婚仪才算正式开启。
翁绿萼低垂着眼,顺着红绸的另一头传来的力气指引,下了喜轿。
夕阳西下,阳往阴来,大片炫丽的霞彩染红了半壁天空,馀霞散绮,锦绣漫天,给天幕下那队蜿蜒极长的迎亲队伍镀上了一层金晖。
“可真美啊。”
“这叫天公作美!君侯娶亲,老天爷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是?”
周遭百姓热闹善意的哄笑声连成一片,翁绿萼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向天际的霞彩流光。
她停顿的时间并不长,红绸那段传来的牵扯力道却隐隐重了重。
翁绿萼望过去,隔着一层细密的金丝帘,也能看出萧持脸上的不愉之意。
她重又垂下眼,跟着萧持一块儿跨过朱红长槛,以一种微妙而忐忑的心态,进入了君侯府。
君侯与新妇前去祭拜宗庙、行合婚礼,聚在外边儿的百姓们舍不得走,对着那些箱笼咋舌。
“乖乖,女君的嫁妆怎地这么多!”
有人特地去数了:“天爷,足足有六十八抬!这一路从雄州送到咱们这儿,不得累死十几匹马啊?”
有一褐衣妇人在人群里静静听了许久,直到君侯府的婆子小厮们拿着喜钱、喜糖出来散,人群又陡然沸腾起来,她才抽身准备往外走。
只是众人都往前挤着想多沾些喜气,唯独褐衣妇人往外走去,就显得有些打眼了。
岑姑想起先前姑奶奶的吩咐,眼珠子一转,招来一个小厮,叫他跟上去,看看那褐衣妇人是个什么来头。
行过沃舆、同牢那些礼节之后,翁绿萼便被送回中衡院——今日大婚,他们会在这里成礼。
喜婆笑着将如意秤递给萧持,口中不停地说着吉祥话,听得在旁观礼的亲眷妇人们都在笑。
萧持接过如意秤,掀开那层他看不顺眼许久的金丝帘,新妇丰神绝世,霞姿月韵的脸庞映入众人眼中,片刻静默之后,喜婆笑道:“新妇真是好颜色,君侯好有福气!”
翁绿萼做含羞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