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珠轻声笑了。
杨枝大四的时候明白了这件事,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想问江珠这个问题:“江珠,你?很?讨厌我,对不对?”
“不对,”江珠说道,“我确实?讨厌很?多喜欢慕留的女孩,但我不讨厌你?。”
一滴眼泪掉在了床单上,杨枝带了哭腔,“对不起。”
“没有慕留,也会有下一个男生,所以你?不需要为你?喜欢慕留道歉,而且,在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你?什?么也没做错。”
杨枝泪如?雨下。
“你?哭什?么哭啊,”江珠又叹了声气,“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为了劝你?和慕留在一起,也不是为了阻止你?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想和他怎么办,我都没关系。”
杨枝用手背抹着脸,“我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
“你?早就同意了,高考之后,你?没把夏令营的事情告诉我,就是同意了。”
是她误会了慕留的话。
当初她以为她和江珠关系近了,江珠才会说,却从没想过,关系越近,她越不会说。
杨枝看不见江珠的脸,但是她知道江珠笑了,“知道就行,挂了吧,我要去谈恋爱了。”
这晚之后,杨枝才终于把慕留从关闭已?久的心?门里放了出来。
她从前想了他太多,吃饭的时候想,做题的时候想,回寝室的时候想,想他今天会不会来,会不会发现贺卡上的秘密,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想来想去,见不到人,也等不来结果,所以她在毕业典礼那天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想他。
这件事并不难做到,大学生活实?在丰富,她每天忙得要命,根本没时间想起一个大洋彼岸的人,慕留只?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闪过她的脑海,比如?她从学校东门出去的时候,比如?室友买苹果回来的时候,时间地点不可?控。
可?是她很?少主动去想他了,就像现在这样。
她会在下课回家的地铁上回忆这一年的相处,会在入睡前回忆模糊的高中生活,慢慢地,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想慕留的,连带着把过去的自己?也想起来了。
这个人,她把她埋得比慕留还要深。
四月过半,巴黎时晴时雨,杨枝和一个葡萄牙的朋友约了一顿晚饭。餐厅做葡萄牙菜,在先贤祠附近,从学校走过去二十几?分钟。
天空难得放晴,杨枝把自己?的地铁卡塞回包里,打算走路赴约。
学校的主校区在七区,教科文也在七区,和朋友吃饭会去河对面的餐厅,七区旁边的拉丁区,杨枝很?少来。
她走过一个路口,导航上显示还要继续往前走。杨枝站在路边等绿灯,像被什?么牵引着,她抬起头,看向了斜对面的街角。
那应该是一座电影院,因为白色的外立面上挂着两张年代久远的电影海报。
杨枝望着影院的名字,弯起了眼睛。
那一刻,她意识到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会懂她为什?么要笑,除了慕留。
如?果他还记得。
她拿出手机,对着电影院拍了一张照片。
晚上,杨枝回到家,嘉禾正坐在餐桌上看电脑,怀里捧着一碗寡淡的沙拉菜。
“晚饭吃得怎么样?”嘉禾问道。
杨枝给自己?倒着水,“还不错,就是有点咸。”
“唉,”嘉禾可?怜巴巴地摇头,“咱们这个家好久没有出现过正经?饭了。”
“因为咱俩每天都在瞎忙。”
“咱俩现在好像不是很?忙。”
杨枝喝下两口水,油盐不进地说:“那你?可?以试试。”
“……”嘉禾暗示失败,改为明示,“你?看过Leo的朋友圈吗?”
“没有,屏蔽了。”
嘉禾点开自己?的手机,给杨枝滑了几?下,屏幕上是慕留的朋友圈,除了菜还是菜,水煮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