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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舞姬这么感激地看上一眼,她便觉得心情轻快,周身舒畅。

谢翎不明白崔荷为何屈尊降贵地待一个婢女,依她的性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仁善之事,怕不是在想什么鬼主意吧。

他抱着臂,冷嘲一句:“郡主可真大方,一条银狐斗篷,说送人就送人。”

崔荷转过头来,不发一言地看着他,冲他招了招手,似是有话想说。

谢翎觉得奇怪,放下手臂,微微弯下腰来,凑近些想听听她有什么鬼话要说。

崔荷忽地皱起眉来,愣了下神,鼻子一缩,脖颈一仰,伸出手来下意识抓住谢翎的袍子,刚抓到斗篷一角,她就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啊啾啊啾”的连打数个喷嚏。

谢翎搀扶住趔迭着朝他倒来的崔荷,手下的身躯柔软又温热,衣衫厚度比起那个舞姬好不到哪儿去。

谢翎眉头微皱,冷嘲热讽道:“郡主怎么那么爱逞能,就穿这两件衣服也敢把斗篷给人。”

崔荷吸了吸鼻子,一双水洗过般清透的眼眸半带埋怨地看着他,扯着他的斗篷说:“谢翎,你把斗篷给我穿,我冷死了。”

“凭什么?又不是我逼着你把斗篷给人的,我不给。”谢翎耸了耸肩,往后缩去,试图把斗篷从崔荷手里解救出来,奈何崔荷死死抓着他的斗篷衣襟,满脸骄横霸道地说:“斗篷给不给我?”

谢翎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暴行:“我不给,你有没有点女儿家的矜持了?”

崔荷与他对视许久,谢翎毫不退让,一副你奈我何的冷酷神情,崔荷嘴一扁,佯装哭诉,攥着拳头去打他:“谢翎,你就是一个见死不救,铁石心肠,冷酷无情,薄情寡性,蠢笨如鸡,傻头傻脑……”

崔荷念了一连串的话辱骂谢翎,把谢翎烦得连连皱眉,他及时打断崔荷,板着脸瞪她:“闭嘴。”

崔荷委屈极了,擦了擦鼻子,又伸手去抓谢翎的斗篷。

谢翎喜洁,如何能忍受崔荷的摧残,衣服被她擤了鼻涕的手摸过便不能要了,他抓着斗篷的系带,嫌弃地说道:“给你是不是闭嘴了?”

崔荷乖乖点头,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满脸期待地望着他,谢翎别过眼去,把斗篷脱了披到她的身上。

谢翎暗自开解自己,他才没有对她心软,只是嫌她聒噪罢了,要不是看崔荷是个女人,他会像对待他手底下的士兵一样毫不留情。

他边系带子边嘟囔:“真没见过像你这般难缠的女人,就你这种性子,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崔荷抬头看他,柔和的月华仅有一半洒在他的侧脸上,另一半隐于黑夜之中。

他原本凌厉硬朗的脸庞也因为月光而变得柔和起来。

他垂着眸子,黑长的羽睫遮盖住眼底的锐利,凑得近了,崔荷能看到他眼角处有一颗浅浅的泪痣。

说来也奇怪,泪痣长在眼角,分明是阴柔的,可长在他的眼角却丝毫没有削弱他半分英气,反倒平衡了他满是冷厉狠煞的气质,催生出温和的一面来,就像现在这样,这样柔和的一面只有她见过,她觉得十分开怀。

崔荷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放松过后,说出来的话便不过脑子了:“嫁不出去,嫁给你不就好了。”

谢翎手一抖,手收不住力道,细带一收,勒住了崔荷的脖子,崔荷骂道:“要死啦,谢翎!你胆敢暗杀本郡主!”

谢翎手一松,眼底带了点歉意,但是崔荷一句“暗杀本郡主”就把他快到嘴边的对不住硬生生憋了回去。

谢翎冷笑一声:“小爷用得着暗杀你,我直接来明的。”

话音刚落,一种诡异的感觉席上谢翎心头,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