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正好听得清楚。原是宋墨玉架不住大家的热情, 同意再炸一些茄盒出来。

陈平坚持己见:“我们掌柜的确实不在,你请回吧。”他壮硕的身躯牢牢挡在饭馆的门口,大有一夫当关的架势。

谢长原本就文人之姿, 生得瘦弱了些, 被这座大山堵着, 他心里的那点歉意顿时别扭起来。忍不住暗想这店小二态度冷漠,想必是有宋墨玉的授意。

人家态度如此,他今日是不该来的,若是道了歉人家不接受,岂不是失了谢家的脸面。谢长原拱手行了个礼, 转头便走了。

范香兰在旁边反应了半天:“小陈, 这人好生眼熟,是谁啊?你怎么说掌柜的不在呢?”八卦是人的天性。

陈平等谢长原走了, 脸上的冷漠顿时消去,又变成那个老实可靠的杂役。他低声道:“这就是上回谢家的人。”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谢家上次在包厢里和他们自家掌柜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宋家好食的人虽然不多,但人心换人心。他们就没见过比宋墨玉更和气大方的掌柜。在别的地方干活一年到头不是这里扣钱就是那里扣钱,但在她这, 她挣了钱还会想着法子给你加工钱。说好的一天两顿饭, 绝对不含糊, 她吃什么你就吃什么,那用的可是实打实的米面粮油肉蛋奶菜啊。天冷了还会煮汤,提醒他们多加衣裳鞋袜,这饭馆里的炭火也没断过。

有时候他们都恍惚,他们不是来做工的。

他们大多比宋墨玉年纪大,平常又把宋墨玉当掌柜又当妹妹,知道宋墨玉被人背后这么说以后都颇为气愤。

他们也不管谢长原是什么举人了,暗地里直骂谢长原是“老母鸡上房顶一一一你算个什么鸟”。

不管是什么秀才也好,举人也罢,欺负他们掌柜的,就是欺负他们。

范香兰一拍手,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说是他!早说我去拿把扫帚来,早把他撵跑了。”

“就是。算他跑得快。”孙骅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我把抹布扔他脸上也好啊。”

“你们三说什么呢?”宋墨玉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幽幽站在他们三后头。

“掌柜的,你看今天天真好,出太阳了!”陈平指了指天。

阴霾许久的天算是赏了脸,还真从厚厚的云层中把太阳放了出来,难得暖和了几分。

宋墨玉仰头看了眼,心情也好了几分。

“行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干活去吧。”

三人顿时散去干活了。

晚上家里因只有三个人吃饭,宋墨玉便简单做了个两菜一汤。分别是酸豆角炒肉末,青椒炒蛋,白菜豆腐汤。

然而天都快黑了,宋墨玉还没看到宋之衡回来。

“娘,我去书院看看。怕不是叫夫子留堂了。”宋墨玉原本打算在家里等,但实在坐不住,起身准备出去。

“也好。你拿着灯笼和火折子去吧,一会天该黑了。”纪嫣转头就去拿这些东西。

宋墨玉走到门口,低头看着门边:“来福,你说宋之衡干啥去了?他要是不在书院敢偷跑去玩,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我才没去玩。”宋之衡挎着他的书袋,提着食盒慢悠悠出现。

宋墨玉见他丧眉搭眼的模样,心有疑虑:“挨骂了?”

宋之衡郁闷地跟着进了院子,气鼓鼓地把书袋和食盒往桌上一放,然后朝纪嫣和宋墨玉伸开双手:“我抄了十遍院规!我们院规有一百条那么多,我手是不是断了?”

“好端端的,怎么让你抄那么多遍?”纪嫣拉过儿子的手,灯火下一看,指关节处确实都红肿起来。纪嫣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己幼年练字因练得不好,被打手心也是常有的事。

宋之衡一边洗了手去装饭一边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你们这规定确实不合理。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