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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给你报个俄语学习班,从头开始学。”

男人说完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然而津岛修治却毫不气馁地跟在他的身后, 礼貌且坚定。

见小家伙赖着不肯走, 他无奈极了, 忽然一拍脑袋:“我有一本入门的词典,你拿去看吧,不过你能看懂吗?”

事实证明,能看懂。

津岛修治虽然年仅五岁, 但天生聪慧过人, 且因为自幼缺少玩伴, 只能看书认字来消磨时间, 因而不仅认识很多字,有时还能作出一两首令大人都刮目相看的俳句。

他捧着字典研究了半天, 摸索着写出的第一句话是——

【我没尿床,你和费奥多尔才尿床!】

字迹歪歪扭扭像虫子在爬,他觉得不好看,怕她看不懂, 写了三遍才勉强满意,放下笔, 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

“修治,你在写什么?”姐姐拿起了他写废的两张信纸, 又看了看摊开的俄语字典,“是俄文吗?”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写给朋友的?”

“……不算吧。”

他和她不算是朋友,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没有尿床。

仅此而已。

麻烦的是怎么把信送给她。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得去贫民窟的路线,但津岛家下午全家要去参观瓦西里教堂,他没有宗教信仰,对此不感兴趣,又不能不去。

他心想,要是自己现在不是五岁,而是十五岁,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去找她了?

他看了一眼紧跟在父亲身后的大哥津岛文治,作为长子,他已经十八岁了,仍然不像得到了自由的样子。

参观教堂是件悲哀无趣的事,他看不懂那些十六世纪的壁画,出于好奇很想问,但大家都默不作声,整个教堂都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氛围里,于是他也没开口。

……好无聊。

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家真的都能看得懂那些东西吗?是怎么做到看不懂又深受熏陶的样子?

他这么想着,终于忍受不了,偷偷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穿过警戒线,穿过重重障碍,爬到了塔楼的顶部。

这里没有人,只有自由的风,以及自由的鸟。

伸出手,仿佛就能够着天空。

五岁的津岛修治还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自由的风,就被自由的鸟啄到了手。

“走开!”他挥手驱赶,“不要欺负我!”

“去啄我爸爸!”

战斗民族的鸟都比津轻的鸟凶神恶煞,他有些招架不住了,视线往下一瞥,几十米的高楼,他一阵眩晕,险些一头栽下去。

——后衣领被人拉住了。

救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撞见率极高的那名少女。

“我看到你上来了,也跟过来了,这里的秃鹫攻击性很强,它们会杀人。”少女托起他的手背查看伤势,流了血,但万幸没被啄到骨头。

她将他带下楼去,借了教堂的医药箱帮他包扎伤口。

“修治。”出人意料的是,她用日语叫了他的名字,并用日语继续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修治,很高兴认识你。

他仰着脸等她说下一句,半天都没等到,才意识到她只学会了这一句。

好神奇。

一瞬间他感觉到人和人之间注定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在学习写俄文,而她在学习说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