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二十里坡一来一回就要大半天,就算丁头他们今晚连夜走,后天再来吃喜酒也够麻烦的。
丁头连忙道:“我们可以住在赵树根家。”
“那行,你们后天都来吧。”
丁头大喜,连连道谢。其实他一开始就打算试试能不能混上喜酒了,因为他知道谢大少要亲自来,不管怎么样,借着酒桌攀上点交情总是好的。
丁头有心交好,因而第二天也早早地来了,除了赵树根,连山娃子和他大弟河娃子都在。
程铎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还突然多了不少人,村里当然也传出了风声——
“你们听说了吗,赵树根在二十里坡的工头都亲自带人来给程猎户帮忙了,还不要钱!”
“为啥,他跟猎户关系好?”
“好像是猎户在二十里坡结识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连工头都要讨好他呢。”
“我说我前两天看到赵树根带着一群人进了村,那些人带了很多东西,还牵了一匹白马!”
“我也看见了,那马好高好壮,四个蹄子踩在石板上“咔嗒咔嗒”地响,还怪好听的。”
“那永哥儿岂不是可以骑在马上成亲了?”
“啊呀,那可是咱们村头一份儿!我本来以为可以坐驴车已经够了不得了,没想到永哥儿还能骑马!”
一群未婚的哥儿和姑娘们激动地眼睛都红了,他们不敢去程铎家看马,只能一窝蜂跑到永哥儿家,争先恐后地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
&nbs p;永哥儿前两天已经在雨哥儿的帮助下赶制好了喜服,本来今天三奶奶和钱阿么过来蒸馒头、煮喜蛋,他想去厨房帮忙的。
结果钱阿么让他成亲前不要干活了,只让雨哥儿在房里陪着他。永哥儿其实不想休息,他觉得歇下来有点坐立难安。
可是他想动针线,雨哥儿又不让。于是变成了雨哥儿缝鞋垫子,他在一旁看着,两人顺便聊聊天。
过了一会儿,钱阿么突然从厨房过来:“差点忘了,永哥儿你阿么走的早,没人教你这个。这里有本书,你拿去看看。”
他说着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人书:“雨哥儿也一起看看吧,早晚要用上的。”
说完把书往永哥儿怀里一塞,就关上门出去了。
永哥儿已经僵住了,大眼睛溜向小伙伴,成功地看到小伙伴也“腾地”红了一张脸。
永哥儿良久才烫手山芋似的捡起那本书,抖了抖:“看吗?”
“看吧……”雨哥儿害羞,但又忍不住好奇。
虽然村里人有时候说话非常露骨,但听到和看到终究是两回事。
两个单纯的哥儿刚翻开第一页,就一惊一乍地合上了。其实钱阿么给的小人书非常粗糙,人物都是线条画的,不过第一页的动作就十分大胆,把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哥儿镇住了。
两人安静如鸡,各自平缓了一下心跳,雨哥儿突然面颊绯红地道:“难、难怪你心慌…你们俩私下在一起,有没有……”
“没有!”永哥儿说完有点心虚,他们就只是用手……难道洞房就必须跟着这图一样?那,那也太羞耻了!
永哥儿觉得自己做不到,可是万一程铎喜欢,他总不能让他失望。
想到程铎,永哥儿又硬着头皮翻了起来。这本书也不知道钱阿么从哪儿淘来了,每一页的动作都不一样,但都同样的十分出格。
永哥儿以为必须要挨个照做,因此看得很认真,看完头顶都要冒烟了。
雨哥儿看他窘迫,想了想找话题道:“听、听我阿么说,沙杨和丰哥儿还没洞房呢,好像是沙杨不愿意……”
永哥儿侧目:“他们都成亲半个月了吧,你阿么怎么知道?”
“丰哥儿和沙杨娘吵架的时候说出来的,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村的三姑六婆可不会觉得沙杨不愿意,他们只会觉得沙杨不行。
雨哥儿只要一想到他阿么回来绘声绘色地说,沙杨娘听完脸一下子黑了,就很想笑。
“丰哥儿胆子也太大了吧,连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他就不怕沙杨更嫌弃他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永哥儿摇摇头,丰哥儿嫁给沙杨多久,就跟他们家人吵了多久。吴桂花一开始还管他,后来次数多了,她也没精力管了,毕竟他们家没地了,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动静:“永哥儿,你当家的弄了一匹马!”
“永哥儿,你成亲可以骑马了!等我嫁人的时候,能不能求你当家的借我骑一下?”
“哗,你这么快就想到嫁人了……”
嬉笑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永哥儿一下子慌了,他手上还拿着那本打架的小人书呢!
永哥儿先是把书藏到了枕头底下,后来觉得不保险,又火速拿出来藏到了箱子里,“砰”地一声盖上盖子,他和雨哥儿同时松了口气:“呼——”
然后看着对方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脸,一起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