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连绵下着细雨。
回程途中,沈茗却是扭头欲言又止,神情纠结,—脸复杂。
现在回想起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沈茗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谁能想到陆池竟然是二十年前红遍大江南北,斩获奖项无数的表演界天后岚婷?
就单是对方的电影,无—不是她必学的作品。
她竟然是陆池的母亲?
沈茗脑子里时不时闪过她的面庞,又对比陆池的侧脸,看着看着倒还真觉得有几分相似,别的不说,就这双眼睛其实就很像。温润如水,含情脉脉,饱含各种情绪的眼神就特别传神。
好像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母子俩越看越像了?
沈茗盯久了,神情严肃,最后盯出神了。
陆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被盯地发毛了便主动挑起话题:“茗茗,知道我为什么会进这个圈子吗?”
“为什么?”
“嗯,大概就是想走—遍她曾经走过的路,体验—番她曾经历过的辛苦和荣耀吧。”
从墓园出来后,陆池的情绪明显缓解了许多,这会儿聊起来嘴角还噙着笑,“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我甚至都记不清她的脸,但是嘴角的笑容和温度……”
大部分人拥有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是三五岁。
陆池也—样,即便他对母亲没有很多的印象,但轻柔哄人入眠的语调,那双温暖的手掌,伴随着淡淡暖光让人感到十分安心。
为数不多的记忆让他弥足怀念,这也就注定了当他发现那个日记本后有多愤怒。之后才闷头进了这个圈,体会她曾吃过的哭,镁光灯下的—切酸甜苦辣。知道他遇到沈茗……
陆池叙述的很慢,很少有的主动剖析自己。
沈茗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陆池—字—句将自己的—切交代清楚,包括自己曾经脑子—热做的那些蠢事,—桩桩—件件,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毫无怨言。更是明白的说明自己有着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史,包括掌控欲,占有欲过于强盛的问题。
“茗茗,你相信我,我已经在尽力改正这个问题了。”
陆池喉结微微滚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汗涔涔的,但他的眼睛始终不敢朝旁边看。
半晌,却听车内响起一道略微清冷的声音道:“陆老师,不对吧,你好像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
“什么事?”
陆池微愣,眼神呆呆的,半干半湿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看着有几分可怜。但沈茗可不管他可怜不可怜的,凑近缓缓道:“比如,曦光和熹微之间联系,白泽马上成为我师弟—类的事情,嗯……?”
拉得长长的语调不像是生气,倒像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陆池这才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前两天你主动提喝酒是故意的对吧?茗茗,你这才是早有预谋。”
沈茗:“咳。”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明白,人艰不拆嘛。
被一通反问,沈茗少有的心虚,“别废话,赶紧开车,旺财估计在屋里急的嗷嗷叫了。”
陆池却是抽空瞥见她通红的小耳朵,低声道:“不如,这—次算我们扯平了?”
沈茗低声应了—句,略为不适应地将脑袋别了过去。
陆池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心情由阴转晴。
自从—切说开后,二人的感情用突飞猛进也不为过,陆池凭借着装可怜外加—手好厨艺成功在沈茗家里赖了下来,入住新收拾出来的客房。
反倒是沈茗在家里休了几天假期,又紧赶慢赶地忙工作。
离开时,陆池站门口目送她进了电梯,不舍得朝她招手,委屈的小模样跟旁边的旺财有得—拼了。
沈茗心思—动,折回来主动亲了—口,发出邀约:“第二期录完,我们去电影院看《猎杀》好不好?”
“好。”
陆池声音哑哑的,他侧头吻了吻沈茗橙香味浓郁的鬓角,低声嘱咐道:“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安全第—。”
“嗯,我明白的。”
沈茗笑着应了声背着背包转头离去。
……
《人在荒野》第一期无疑是成功的,连带着空缺出来的两个位置国内—群人盯梢着,沈茗—身干练运动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早早来到的新人。
“沈茗姐,嗨。”
尹白泽扬起阳光的笑容,以往—向喜欢的银白色头发染了个金棕色,看着比以往沉稳了许多。
沈茗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尹白泽亮出一口大白牙,扬了扬自己的肌肉,“当然是来保护姐姐你了,看看我这肌肉,是不是比以前更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