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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旗横扫,绥云方阵火速向中心围拢,队形变换重组一气呵成,其间战马穿插,剑器呼应,配合极为流畅。

渐渐地,鞑靼骑兵接连被斩马下,喊杀声愈发式微。

窄狐面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边把冲杀的口令喊得山响,一边在左右心腹的掩护下且战且退。

绥云侧翼掀起一阵小小的骚乱,安陶看在眼里,反手一刀砍翻正面袭来的胡骑,音量拔高:“穷寇勿追,余者,杀无赦!”

众将得令,压抑了数日的憋闷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刀光剑影瞬间大展。不到半个时辰,鞑靼最精锐的铁骑营除了一小股人马侥幸逃窜,其余则被尽数全歼。

中条河谷血流成河,安陶马上抬望眼,目光深深。

窄狐面死命抽打马屁股,一刻不敢停歇。

他奔逃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后背不知叫血水还是汗水浸得透湿。眼瞧着生路就在跟前,地平线上却凭空拔起另一道黑色的巨型屏障。

叶凭风仗剑在侧,倚马待发。他身后是一面黑白为主的“叶”字军旗,在疾雪中如乌云翻卷,跟不远处的赤色浪潮既成对比,又相得益彰。

窄狐面来不及哀叹,身后马蹄声已急追而来,巫山驹昂首长鸣,身自立起的一霎,安陶拉响了弓弦。绯红与深黑相互交融,变成他眼中最后一抹色彩。

窄狐面气绝落马,然安陶奔马速度不减。与叶凭风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两面军旗短暂地纠缠,又即刻分开。叶凭风在这间隙冲安陶微微一点头,只说了句:“郡主安心杀敌就是,善后有我。”

是日,冲靖元年十一月十一,绥云大军东出悬谯关,全力驰援喜烽口。临洮总兵叶凭风率兵截杀残兵游勇,一个活口未留。

“大人这出顺水推舟演得妙,绥云军如无意外,七日后便能赶到喜烽口,黑水塞解围有望了。”叶观澜合上京中来的廷寄,“陛下对此颇为赞许。”

姜维脸上殊无喜色:“只可惜郡主的人马被牵制许久贻误了救援,否则鞑子何能连破三道防线。不过好在老阁主大义。”他顿了顿,望了一眼厢房,捺低音量,“前线来报,南屏千骑已经抵达黑水塞,就在今天早上。”

叶观澜悄么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向解粮才归的吕记瓷庄少东家,吕照梁:“少东家一路辛苦,途中可还顺利吗?”

自和猗顿兰开打商战以来,吕记瓷庄百年家底几乎被罗掘一空。但好在新帝即位顾念吕氏功劳,特许以顶格标准给付吕家守支的盐引,更在市易环节免去其大部分税项。

须知盐铁交易原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此,吕照梁不仅短时间内就填补了商战带来的亏空,更使吕家门第蒸蒸日上,甚有超过其祖父在时的大好气象。

现如今,已无人唤他“烂胚吕郎”,然而吕照梁依旧行事低调,通身没有丝毫华贵装饰,唯独袖口点缀了一支兰花,更加衬托了他读书人的脱尘气韵。

见问,吕照梁说:“军粮押解倒十分顺利,只是沿途多见喜烽口方向来的难民,看情势皆为战火所迫,实在可怜。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悯恤。”

姜维道:“少东家请讲。”

“朝廷允准恢复开中,河西诸商皆从中获利不少,我吕家更是备沐皇恩。在下打算拿出一半家财,在官道每隔五十里设一座慈济堂,接济过往难民。”吕照梁轻抚上袖口的兰花,“如此,也算全了故人一桩心愿。”

姜维听罢动容,当下起身,长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