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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默契结阵,护持在车骑身侧,刀剑从盾牌的间隙探出,挥杀格挡皆能看出训练有素的影子。

一时间,山坡上的箭雨竟未能阻止他们缓慢而有序地行进。

听着头顶盾牌噼啪声渐渐式微,领头人唇边泄出一声讽笑,“梁人,不自量力的草包。”

劲风来吹,嗤笑荒腔走板,轰隆声已如平地惊雷般炸响,山体连同脚下的大地都在隐隐作颤。

领头人脸颊笑意未却,循声慞惶四望,只见两侧山坡巨石滚落,盾牌转眼被砸得歪七扭八。

山道上人仰马翻,惨叫不断。

山坡上,刘璋见了这人间修罗场般的情形,畅快的笑一点点褪去。

他的脸渐渐没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到处都是喷洒的血液跟脑浆,这让刘璋喉头发紧,一种极度的亢奋,使他的每条动脉都在搏动,每根神经都在绷紧,每根血管都像在胀裂,想吐的冲动愈发强烈。

纵使再不愿承认,刘璋骨子里就长着温顺。他可以从兄长留下的兵书手稿里窥见虢陵道地形的秘密,却学不会该如何直面这焦骨断骸的残忍杀戮。

一声声惨嚎冲击着刘璋的耳膜,他终于不敢再看,仓促别开视线,求救似的看向郑破虏:“三哥,我......”

可就在话音出口的下一秒,刘璋惊异地发现,郑破虏脸上还维持着相同的表情,身子却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扭曲着倒下。

他的头颅直溜溜滚到脚边,无辜圆睁的眼睛依旧望向自己,仿佛在问“怎么了?”

刘璋大脑一片空白,胃里陡地剧烈痉挛,张口便呕吐起来。

跟呕吐物一道泼溅在刘璋袍角的,还有大捧大捧鲜血。不只是郑破虏的,还有奉命在山坡伏击的其他弓箭手。

山地之间攻守之势瞬间异也。

一条接一条黑影从林间蹿出来,出手快到不可思议。

刘璋浑然不知咫尺之地何时多了这么多绝顶杀手,就见弓箭手甚至来不及呼救,便在一声声闷响里接连扑地,气绝身亡。

惊愕、悲愤、恐怖,种种纷繁复杂的情绪像触角一样,攫紧刘璋心口。

他木偶泥胎似的定在那,双腿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抖个不停。

那凶手扔下郑破虏残缺的身子,从他面前经过,却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就是这一眼,让刘璋奇迹般停止了战栗,冰凉一片的心口倏地蹿起火焰,浑身近乎冰冻的血液再度沸腾起来。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一晚,在闲主风月阁,燕国公曹鹧尤投向自己的那饱含轻蔑的一眼。

是梁间燕,就该常栖安乐檐。

“我不是……不是……”刘璋瘫软在地,十指嵌进肮脏的泥土,失控地呢喃。

因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车队虽然伤亡惨痛,但马车大都保存完好。领头之人身上狼藉,胳膊也脱臼了,他毫不在意地给自个怼上,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个毛骨悚然的笑。

“传说中的,虺兵,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