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绵以为他是在制止自己,明明施加的力量不大,但他的反应却出奇的大。
重绵更不安了,真的有这么生气吗?
她很在意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用的力气不大,拽不破。”
容吟看了她一眼,一时不懂她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思考了片刻,猜到她在说刚才他突然握住手的事,犹豫地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不是制止她,而是想握住她的手。
她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所以整个人奇奇怪怪的。
容吟笑出声:“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重绵小声说:“你刚才半天不理我。”
容吟否认:“没有的事。”
重绵:“那你为什么等我澄清哭泣的原因,就不说话了,是不是怪我情绪变化多端。”
总算抓住了她的心理想法,原来她在担心这件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我在想——”
重绵竖起耳朵。
容吟:“下次不要再哭了。”
重绵:“就这样?”
容吟心想,还有,看到你的眼泪,心里难受。
只是,下一句话,没法说出口。
-
&nb sp;于妙音和宴永宁醉得不像话,两个人刚认识,却像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聊得火热朝天,喝完酒后还跑到柳树下,边唱小曲边跳舞。
段闻辰依然面不改色地喝酒,时不时地被不远处的两人奇形怪状的舞姿给逗笑。
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带了点人情味。
容吟替重绵挪走酒杯后不久,歌声忽然一停,紧接着宴永宁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啊——”
容吟皱着眉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立即赶到两人身边。
r /> 于妙音躺在宴永宁身边,锢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咬。
一改先前的和睦融洽,她的面目狰狞,牙齿锋利,好似要将他的肉给咬下来。
宴永宁脸色惨白,活活痛得快死去了,边挣扎着逃脱,边向容吟求救:“救我,师父,这女人疯了。”
她死死不松口,两眼无神,明显醉得失去了理智,本能性地反击。
容吟将宴永宁救下:“你做了什么?”
宴永宁捂着受伤的手,低头看了一眼仍躺在地面昏昏欲睡的于妙音,满脸委屈:“我什么也没做,就是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发髻。”
容吟往地上扫了一眼,终于注意到于妙音披散着头发。
“于师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头发,下次记得注意点。”
宴永宁满脸后怕:“这还有下次啊,我都不敢接近她了!”
容吟对两人的纠葛没多大兴致,也不多话,给了他一瓶药粉后,转身往圆桌的方向走。
-
容吟离开后不久,重绵又偷偷将他挪远的酒杯拿了回来。
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她往他的背影瞄了一眼,趁他不注意,偷偷喝掉一整杯,然后又倒,又喝。
十八岁之前,想喝个啤酒都很难,父母不允许她沾一丁点的酒,各种威胁恐吓,说年纪小喝酒危害大,喝一点就会变成傻瓜。
重绵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话。
因为在家里没办法,所以一直很听话,没沾过酒。
今天她成年了!
喝个痛快!
一通豪情壮志的畅饮之后,后果也出现了。
她醉倒了。
啪嗒一声。
脑袋撞到桌子,应该是疼的,但她只是皱了下眉头,又继续睡。
红通通的脸正朝着段闻辰的方向。
段闻辰喝了很多酒,他千杯不倒,至今没有半点昏睡的感觉。
淡淡云月下,她的睫毛扑簌簌地颤动着,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段闻辰看了一眼,再也移不开视线,酒杯停在唇边半晌,耳根火烧般发烫,耳尖变红。
看久了,忽然觉得自己也醉了。
重绵原本坐在容吟右边,而容吟左边的位置是段闻辰。
等容吟离开,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段闻辰放下酒杯,顿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容吟的座位。
竹林的萤火虫慢悠悠的,在她身边盘绕,停到了她眼角下边。
刚哭完不久,重绵的眼角还泛着点红色,萤火虫的光衬得那抹颜色更深,像是星星点点的花瓣缀在白色雪地。
他想为她摘去这朵花瓣,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指尖即将触到她眼角,忽然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段闻辰下意识抬眸,正好和容吟四目相对。
经常笑吟吟的师尊冷着脸,控制不住似的,收紧了手。
段闻辰吃痛地喊了一声。
容吟不为所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