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大王有妻,吴王军中万千将士尚有父母妻儿,大王已经没有退路了。”
吴王一生光明磊落,唯独见不得有人对他的家人下手。爱妻,更是他的软肋。
身后的谋士干将,一腔怒意已转为哀容,人心不定,低语纷纷。吴王沉吟良久,终是道:
“我吴地虽然富庶,不缺军粮,可论兵士,如何与京畿大营雄兵相比?”
洛襄道:
“大王不必担心,我已去信十一王子李奎,他愿意携定襄的疆军助大王一臂之力。”
吴王眉头紧皱,呵斥道:
“胡闹!定襄一旦向京城增兵,边关防守松动,北匈若得了风吹草动,如何可守?”
洛襄淡淡道:
“数百年来,定襄每回失守,都是因为长安官官相护,吏吏相扣,层层剥削,卡了数年的军饷,才会让北匈偷袭得手。”
“唯有大王上位称帝,政通人和,吏治清明,方能使得定襄不再被卡扣粮饷,有力抗击北匈,长安高枕无忧。”
“大王与定襄,应当不争一时,而争百世。”
吴王紧锁的浓眉缓缓舒展,不禁再度望向眼前之人。
如此见地,绝非寻常禁军。可他看起来不过是一弱冠少年。
“你究竟是何人?”
洛襄唇角微微翘起,目色柔和:
“在下姓洛,尊夫人,昔日的高昌长公主曾是我故旧,因此,愿为大王谋。”
吴王略一沉吟,洛姓,似乎确实不是中原姓氏。
此人虽然来历不明,身份难辨,可所言一字不虚,深谋远虑,且对京中形势了如指掌。而且,以他敏锐的感知,此人心向于他,形容坦然,似乎并无恶意。
倒像是从天而降,襄助之人。
“此事非同小可,必要从长计议。”吴王将信将疑,最后道。
洛襄从容面对他审视的目光,。
他此行,就是为了将局势全然铺展在吴王面前,给了他一个先机。
最后所行为何,是否举事,必然还是由他定夺。
离去前,洛襄问了一句:
“今夜刺客来袭,敢问尊夫人可好?”
吴王怪异地看他一眼,想起他自称故人,又见他目中的坦荡和拳拳关切之情,还是回道:
“刺客只冲本王而来,夫人只受了些许惊吓。”
洛襄点点头,心下稍舒。
她的母亲如她一般身材纤瘦,这个时候应是已有三四月的身孕而不自知。
之后,洛襄和他的禁军被一众吴王军士严加看守起来。
吴王的谋士时不时出现,问他一些疑问。那谋士起先是趾高气扬,后来便是低声讨教。 只因洛襄对答如流,好像无所不知,从京城到西域,过去到未来,神机妙算。只要他所言之事,必会发生,所作之谋略,无往不胜。
从那些疑问中,洛襄渐渐得知,吴王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如他所料,剑指京城。
兵贵神速,只因此次有了先机,夺位之战颇为顺利。
吴王之父,与先帝一道开国的大将,之前不过让贤于先帝。而吴王本人,在军中威望甚高,亦是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