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摒弃了所有的杂念,方才的惧意一扫而空,朝垭口两侧大呼道:
“放箭!”
转瞬间,密密麻麻的流矢,夹杂在倾盆大雨之间,朝二人身后追击的人马落下。
马蹄声嘶鸣哀嚎,马上之人接连中箭,应声倒地。饶是训练有素的梁军精骑,在狭小的峡口之中,躲避箭雨,节节败退,起了一阵阵骚乱。
可是,许是顾忌她和李曜离得太近,唯恐误伤了她,始终无人朝李曜发箭。
李曜黑沉的眸子映着眼前绝色的女子,目光不经意地在描摹着她纤细却凛然的轮廓。
他看到了一线生机,忽而笑了一声,抓准时机,驾轻就熟地伸出双臂,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抓了过来。
手中的一把短刀飞速架在她颈上,挟持了她。
“乖乖束手就擒吧,我的王女殿下。”他的气息带着喘,拂过她的耳际。
流矢的破空声渐渐停息,邹云恐她受伤,已停止了攻势。
身后的梁军正在重整旗鼓。
豆大的雨点不断落在她面上,模糊了她的视线。朝露羽睫颤动,朝那山坡望去,大声吼道:
“放箭!杀了他!”
只要杀了李曜,他的人必方寸大乱,哪怕她就此被牵连受伤甚至死去,她也不会后悔。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杀李曜的机会。
可头顶再也没有箭矢落下。她和李曜太近了,没有敢冒险射出那一箭。
好似一切已偃旗息鼓。
就差一步,她就差一步,可以将这些梁人杀个片甲不留。
朝露大恨,猛地俯首,咬了一口李曜箭袖中露出的手腕。
李曜未有防备,吃痛,钳制她的双臂失力了一瞬。
朝露趁机从他怀中逃脱,趔趄奔走几步,李曜奋起直追,眼看就要捉住她的衣角。
正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忽有一道锋刃自身后而来,擦着李曜的右臂而过,打落了他手中的短刀。
白光一闪,尖锐的箭镞钉入杀地,刻满莲纹的箭身来回晃动,嗡嗡作响。
李曜瞥了一眼大臂处的血口子,回首一望。
天色辽阔,大地苍茫。
眼界的尽头处,烈马崩腾,人影纷纭。
为首之人,玉白色的袈裟逆着风,其上缝制的千万条金线缓缓浮动,破云穿雾而来,如同天地混沌初开时的金芒清光。
他手握一把巨大的雕弓,朝他射出了那支不致命却足以警戒的飞箭。
是故意偏了几寸,否则,这支暗箭正中心口取他性命也不在话下。
李曜眯起了眼。
下意识地先查看双方兵力。
来人翻来涌去的袍角像是一道徐徐展开的帘幕。帘幕落下之后,峡口黑黢黢的灌木丛中,不知何时涌现出了百余道暗色身影。手执利刃,明刀晃晃,一时间竟如大军压阵,滚滚浪潮一般奔涌而来,将来人簇拥在中心。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从天际尽头雨幕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身材与他一般高大伟阔,袍袖鼓满了烈风,翻涌不息,面上却依旧清冷无波。
声音冰冷且铿然,如亘古寒峰,破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