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跃还真会做饭,土豆丝切得那叫一个细。
苏瓷站在旁边看他一会,好奇问:“这一手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连跃切着土豆丝很平常道:“刚入伍的那两年,经常犯错被罚去炊事班帮厨,帮着帮着就学会了。烹炒煎炸,每样都稍微会一点。”
苏瓷微微抿唇含笑,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在部队被罚出来的厨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厨艺。
粮油蔬菜和佐料都是这两天收拾院子顺便添置进来的,能勉强做出一顿饭,但不丰盛。刚好苏瓷想要吃点清淡的,也正遂了她的愿了。
做好饭两个人在餐桌边面对面坐下来,苏瓷先尝了一口酸辣土豆丝。
连跃没动筷子,只盯着她的脸色看,问她:“怎么样?”
苏瓷吃完眼睛微微一亮,点头道:“挺好吃的。”
连跃看起来好像是松了口气,把菜往她面前放,“那就多吃点。”
苏瓷不客气,好吃自然就多吃一些。吃饭的时候和连跃聊天,她想起点正经事来,又说:“你没事再帮我打听着,看还有没有人家要卖四合院,有的话我想再买几套。”
连跃顿住动作看向她,“再买几套?”
苏瓷冲他点点头,“是啊,能买几套买几套,如果我爸妈还有哥嫂姐弟什么的想过来,也有地方住不是?”
连跃想的可不是这个事。
他看苏瓷片刻,还是问她:“你到底发了多大的财?”
苏瓷一口饭加一口菜,看向他笑一下。
她不说具体多少,只笑着道:“很多很多,花不完的那种,够把你和钱小川、肖桉都养起来。”
连跃:“???”
养谁???养几个???
苏瓷不过是直观地打个比方,这三个大男人可都不需要他养。
本来三人的家庭就好,肖桉上了平大在文学圈还小有了一点名气,以后工作收入都不愁,钱小川之前摆小摊也发了点小财,连跃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她还是笑笑地看着他:“反正麻烦你帮我再打听着,我自己也顺带物色。”
连跃没说别的,只冲她点一下头,“不麻烦,但从之前打听下来的情况来看,房子不是很好找,所以不是打听就能立马有的。”
苏瓷也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是很急。”
钱小川之前就跟她说过了,四合院的买卖不容易,对于她来说,全款付钱不成问题,但这年头卖房子的人并不多,多的是没地方住十几家挤在一个院子里。
这年头也没有商品房这个东西,住房全靠国家和单位分配。住在四合院里的人嫌吵嫌闹嫌脏嫌乱,确实都想搬出去住,但没有房子往外搬,这里的房子也不能卖啊。
而且大多数四合院的产权都不明晰。
有一座宅子的产权分在十几户手里的,这种卖房便需要十几户全部同意,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
而更多的四合院属于国家和集体,这些房子都叫直管公房,产权归房管局。国家分给老百姓居住,老百姓交租金。
直管公房不属于个人私产,当然不能买卖。
剩下精致且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属于个人私产且产权明晰的,数量上很少。
连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帮她找到这一套,算是运气好了。
四合院以后会大幅升值,苏瓷当然想多买几套当收藏,但在态度上是随缘的,因为四合院这东西和古董性质一样,数量上就那些,破坏的越多剩下的就越少,买不买得到还看个人缘分。
它不是路边摆的萝卜大白菜,你拿钱出来想买多少买多少。
实在找不到,等到福利分房制度取消,房产彻底货币化,有各类商品楼房供应,那时候的四合院会相对更容易买到,房地产没炒起来之前价格也不高,到时候再买也不迟。
苏瓷和连跃说了说四合院的事情,放下筷子差不多也吃饱了。
连跃又积极主动地收拾了锅碗餐桌,生起炉子烧了热水,俨然就是伺候苏瓷来的。
苏瓷当然没真把自己当老佛爷,还是伸手能做什么做什么。
她跟在连跃旁边,这忙一把那忙一把,看起来像极了搭伙过小日子的。
忙完洗漱完时间上也就差不多了,苏瓷和连跃各回各的房间。
这一座四合院的正房和厢房全都是三间,苏瓷住在正房的东头房间里,连跃则住在东厢房北面一头的房间里。
两个房间拐角挨得近,靠一个折角游廊连接。
连跃躺在床上压根睡不着,只觉得心脏部位“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声音也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实在睡不着他就起来了,出门到窗外抄手游廊的栏杆边坐下。
四月的夜色微微有一些凉,外头月光很好,苏瓷也还没有睡下,房间里亮着灯,白色的窗帘被烘成了暖橘色。
连跃往暖橘色的窗户上看一会,收回目光捻了捻手指间的白皮纸烟。
另只手拨开银质打火机,打火点起烟,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深且慢地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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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这一晚睡得也很迟。
好久没碰古董手痒,她在空间里拿了瓷片出来,在房间里坐着捣鼓着修复,一直困到眼皮快打不起来才回床上关了灯睡觉。
第二天上午她没有课,便也没有设闹钟早起。
钱小川骑着他的板儿车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着呢。
钱小川自己开了门进来,把板儿车直接停在外院里,随后拎上行李包喜滋滋地进二门,直奔往东厢北屋去,打算把行李归置归置。
结果两条腿刚迈进东厢北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没有了,大脑同时警觉——谁抢他位置?
他放下行李包又出来,到了廊庑下就喊:“老大?你在不在?”
苏瓷睡得正熟呢,硬生生被他给喊醒了。她躺在床上醒了会神,起来出房间打开正房的门。
钱小川看到她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问她:“我房间怎么没啦?”
苏瓷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转身回去到沙发上坐下来,往椅背上一靠,带着鼻音道:“连跃怕我一个人害怕,昨晚先搬过来了,你住东厢的南屋吧。”
连跃?
钱小川脸色微愣,慢着动作在苏瓷对面坐下来。
坐下来后他看着苏瓷想了一会。
然后他突然开窍了,盯着苏瓷说:“老大,你说连跃他……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苏瓷愣了一下,看向他:“嗯?”
钱小川又认真思考一会,“他太反常了,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
苏瓷看着钱小川,“你是这样感觉的?”
钱小川神色严肃地低眉点头,“之前没觉得,现在想想到处都不对劲。”
苏瓷懒得很,继续仰头靠回沙发上,“我也觉得。”
钱小川得到了肯定,神色越发严肃,看向苏瓷又说:“那老大你以后自己得注意了,最好不要单独和连跃在一起,小心他兽性大发不做人。他在部队练了几年,你不一定打得过他的。”
苏瓷有点意外,慢慢放平视线又看向钱小川,“你觉得他会这样?”
钱小川认真慢慢点两下头,继续看着苏瓷,“老大你想啊,他以前那么浪,去部队几年后完全变了个人,现在变得这样正经,说明什么?”
苏瓷真好奇了,坐直起身子看着钱小川,“说明什么?”
钱小川说:“说明现在的一切全都是假象,都是他的伪装。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肯定只是把自己浪的一面藏起来了。所以我觉得,他表面看起来越是正经,内心就可能越不正经。”
苏瓷直接被他给说笑了。
她笑一下忙忍住,清一下嗓子看钱小川,“他……不是你兄弟吗?”
钱小川毫不犹豫道:“兄弟归兄弟,但他现在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没有老大你高了。不过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你可不能去告诉他啊,我怕他弄死我。”
苏瓷忍着笑,慢慢点两下头。
片刻她冲钱小川说了句:“好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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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跃做事十分周到,早上走的时候还买了早餐。
苏瓷洗漱完去到厨房,打开炉子上的铝锅,便见里面蒸屉上放着早餐,还热乎乎的。
苏瓷拿着早餐在手里吃,出来到大门上看钱小川敲钉子挂牌匾。
牌匾是钱小川来时候带过来的,四四方方的黑底板,上面烫着金色的大字。
苏字套在一个细细的金圈里。
剩下还有四个大字——古董修复。
钱小川在大门边的灰砖墙上敲好钉子,把牌匾挂起来。
挂好了往后退两步,自己看了满意,转头问苏瓷:“老大,怎么样?”
苏瓷走到他旁边看一看,点头道:“可以,不错。”
钱小川轻轻嘶口气,“不过就怕没什么人上门。”说着又道:“不过老大你还在上学,也没必要接那么多事在手里做。”
苏瓷也没打算靠修复古董走量赚什么钱,这年头修复古董根本不赚钱。
她就是自己喜欢干这个,所以打算没事接点活打发打发时间,也算是铺铺路。真等她名气打出去了,这个圈子也热起来了,再有人家来找她修复古董,她接不接还得看心情呢。
挂好牌匾苏瓷也就没再站着了,进门往屋里去。
钱小川手里拿着锤子跟上来,反手关上门,跟到苏瓷身后又问:“老大,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乡下收点东西去。”
苏瓷答应过他要帮他掌眼的,所以回答得也干脆,“星期天吧。”
钱小川听了这话高兴,“成,那咱就星期天下乡去玩一趟。”
苏瓷吃了早午饭,剩下的时间还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