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和连跃看完信就不再坐着了。
他们从长椅上起身,准备各回各的宿舍去。
而就在他们起身的时候,不远处盯着她俩看的三双眼睛忙收了回去。
收回目光的同时,几个人一起转身飞也似地跑掉了。
跑到小树林里,陶静手扶树干喘气,看向陈玉婷和章莹莹说:“看到没有?两个人坐在一起那样说话,连教官一直都在笑,你们看到没有?”
陈玉婷喘片刻气:“他们这是在约会吗?”
章莹莹也急喘着气,“看着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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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回到宿舍把信收好放在柜子里。
其实她还有一点高兴的,就看信的感觉,叶苏红好像真的没有因为孙建民受到太大影响,而且居然自己找事做,带着叶安慧一起在家做起小摊生意了。
苏瓷心情好会偶尔轻轻哼两声歌。
许春华从床上抬起头看她,小声问了句:“有家里人的信啊?”
苏瓷冲她点点头,关好柜子门,上床去午休。
刚眯着睡一会,就被起床号给吵醒了,于是起来洗把脸,继续下半天的军训生活。
军营生活比校园生活更加枯燥痛苦百倍。
每天按时按点都是那些事,清醒不清醒的时候脑子里都装不了别的事,就是训练训练训练。
像连跃他们已经习惯了,也早感受不到痛苦了。
他们每天都按点早起,在固定的地点等学生集合,安排一天的训练任务。
这两天天气不好,连着下了两天的雨。
室外没有办法训练,也就让大家休息了两天,但也不是让在宿舍睡觉,而是在教室学习。
下午上完课冒雨回到办公室,连跃连椅子都没捂热,忽有人来敲他的门,进来用公事公办得语气跟他说:“刘政委叫你现在过去一下。”
连跃没多想,应一声就过去了。
到了刘政委的办公室,开门进去只问:“政委,您找我什么事?”
刘政委看到他来了,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先坐先坐。”
连跃只好去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看刘政委拎水壶过来,捏了一把茶叶,倒水给他泡了杯茶。
刘政委可是领导,连跃忙接下来茶杯说了句:“谢谢政委,我可以自己来。”
刘政委眉眼舒展染笑,缩回手的时候问:“带这些大学生感觉怎么样?”
刚好上完课回来口渴得很。
连跃端起搪瓷茶缸喝一口热茶水,看向刘政委实话实说道:“费劲得很。”
刘政委语气放松,“都还是小孩子,刚考上大学,体能上跟咱们肯定是比不了的。”
开水太烫,连跃继续吹吹喝水,喝完说:“量已经很少了,真按新兵训练,没一个能扛住的。”
刘政委看得开,“差不多就得了,最后考核全都给他们个及格。不是来跟咱打仗的,这半年一过,练的这些也都用不上了,他们只管读他们的书,工作国家给。”
连跃点点头,“我知道。”
刘政委自己也端起杯子喝茶。
喝茶的时候,时不时地看连跃两眼。
连跃敏锐地感觉出来了,于是试探着问:“您找我来,不是单纯为了聊这些的吧?”
刘政委笑一下,放下杯子来,松口气直接道:“我听人说,你谈恋爱了?”
连跃差点被喝到嘴里的水给呛到。
他看向刘政委,“您听谁说的?”
刘政委把敏感的话说得特轻松,“有人过来反应,说你和女学生关系过密,在谈恋爱。”
连跃微愣了一下,脸色慢慢暗下来,“谁?”
刘政委不接这个话,只道:“别紧张啊,你的性格我了解,你不会干违纪的事。你就跟我说说,你跟这姑娘是怎么回事?痛快点,就说喜欢不喜欢,要是喜欢,咱得给拿住了。”
连跃看着刘政委,慢慢点头道:“哦……您这是怂恿我违纪和学生谈恋爱……”
刘政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就是个死脑筋,脑子里除了军规军纪还有什么?非说得这么难听,军训也不过还剩三个月,咱先把她给拿住了,过了这三个月再谈,那不就妥了?”
连跃忍不住笑,“您这么着急干什么?”
刘政委眼睛微睁,“那是我着急嘛,那是两位首长着急!”
但凡近大半年给连跃当过领导的,都收到过两位首长的“任务”——给连跃找个媳妇。
他这媳妇可难找啊,一来他忙,接触不到女孩子,二来部队里的女兵,不管是文艺兵、通讯兵,还是医疗兵,都知道他的名声事迹,连相亲试试看都不敢。
就像大学生这次的军训,开训第一天,他就把人女生被子从楼上扔了下去,让人女生限时捡被子回来,又罚人顶着被子在操场上跑了三圈,然后他的名声就在大学女生里瞬间传开了。
刘政委确实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会有人来反应连跃可能在和学生谈恋爱。
这是举报?
这明明就是报喜啊!
这可是今年最让人开心的小报告啊!
连跃笑笑,一边继续喝茶一边说:“不着急,军训结束再说吧。”
刘政委八卦得很,继续追着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和这个叶苏瓷,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是她对你示好的?”
连跃也没藏着掖着,开口道:“示什么好,咱俩就是朋友。我刚毕业那一年,当时我爸妈在里面关着,我就去乡下一个小村子里插队了大半年。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她,关系处得还不错。后来我当兵去了,就没再见过,谁知道巧了,就在这里碰到了。”
刘政委慢慢点头,“怪道呢,原来不是她对你有意思,是你早把人搁心里了。”
来反应情况的人还说,应该是叶苏瓷勾引了连跃,让连跃违纪了。
听到这话,连跃连忙摇头,“那倒不至于,她当年才十三四岁,长得瘦个子又小,就是个小孩儿。当时处得来就带着玩了大半年,可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歪心思。”
刘政委笑,“那是最近才有的?”
连跃愣了愣,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被刘政委给套进去了?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对那小丫头有不该有的心思了?怎么就成了早就有的,还是最近才有的?
但要否认这个话的话,却又莫名其妙说不出口。因为之前看苏瓷和赵卫国走得近,他确实觉得挺不痛快的,有种自己精心呵护过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赵卫国给她巧克力吃,他就给她一整盒。
赵卫国给她买冰棍,她就给她弄来一盒冰激凌。
不干什么。
就是把那小子给比下去。
刘政委看他懵着说不出话来,直接乐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连跃有这种表情,真是逗得不行。
他心里明白了,也不要连跃再表明了。
他又说:“能从小村子里拼搏着走出来,考上平大这么好的学校,姑娘应该很优秀。要是喜欢就早点攥手里,学校里男学生那么多,追她的人肯定多。”
连跃低下头来,端起杯子默默喝茶。
喝了一会他自己也忍不住笑,然后看向刘政委说:“您说得对。”
从刘政委那喝完茶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