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死灰般的亲情,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亲手割断血浓于水的关系。

忍痛扼腕与那记耳光,终于捣毁了一切。

苏桥眼疾手快地扇飞了她手中的刀子,转而迅速拿起桌上的纸巾,厚厚一叠地摁压着伤口止血。

愤怒和那一片血色染红了她的眼睛,她不再顾及长辈的面子,朝着池祈年嘶吼:“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你可以不爱她,但你不能一次次的伤害她!”

池祈年被女儿的血性震慑,又被苏桥的嘶吼惊醒。

他微张着唇哑然。

作为父亲,他想冲上前关心受伤的女儿,可那动摇的心又被威严和

() 地位牢牢的禁锢。

他瘫坐在沙发里无动于衷,只能看着苏桥护住池珏处理伤口。

安嘉钦和池承修想要上前帮忙,苏桥转头便是声嘶力竭的驱赶,“别过来,滚开!”

唯有在四处翻找到医药箱的池瑾,在赶来时没有被拒绝。

池珏被苏桥重新带到椅子上,她不后悔自己干了什么,但又自责于让爱人担心。

“你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但你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苏桥蹲着身子慌张处理那骇人眼球的伤口。

心疼来势汹汹,她吸着鼻子胡乱抹去蕴起泪花的眼睛。

她无法想象在自己没有出现以前,池珏是怎么从那四面楚歌的日子里熬出来的。

池珏伸手安抚着她的脑袋,眸里的深谭荡起波澜,“别害怕,以后不会了。”

被冷漠疏离伪装了温柔的人,就连生气都不曾用极端的污言秽语去伤害所谓的家人,只能借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摆脱痛苦。

再当抬眸看向父亲,她平静了许多,“这一生我都在走自己的路,你看到了吗?她会无条件的保护我,她弥补了你们欠我的所有,我已经有自己的家了,而且过得很幸福。”

池珏终于在三十五岁时释然,她不会再去计较来自父母之爱的得失,因为她在自己人生里寻到那条通往幸福的路。

携手到暮年的人就在眼前,那条幸福的路也许欠缺了父母亲人的祝福,但并不妨碍她一往无前的决心。

苏桥感受到了被保护,不是全世界都不欢迎她,至少池珏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

她满怀底气的缓缓站起,再次挡在了爱人的身前。

“你们可以不祝福,但也绝对打不散我们。”面对背景强势的池家人,她也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了对立面,愠着怒意宣告:“若不尊重,我乐意奉陪。”

*

不欢而散的离开庄园。

池瑾没有坐进池承修的车,而是特意选择和安嘉钦一起。

车厢里一片死寂。

安嘉钦觉出气氛里的端倪,象征性地问着:“想听点什么歌?”

池瑾双手环住胸前,作为旁观者,她最能看清事情的根源。

平日在池宅,她上演着小女儿的乖顺戏码,如今倒不用装得那么艰难。

她冷笑着侧头凝视对方,语气不减那份懒散:“今天这样的结果...达到你想要的预期没?”

在中控显示屏上点歌的指尖顿住,安嘉钦故作不解地看向池瑾,“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是么?”池瑾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别开头看向渐行渐远的池园,喃喃自语着:“真替她感到庆幸,庆幸还好没和你走到最后。”

“池瑾!”安嘉钦被轻易戳中痛点,愠怒的急踩了一下刹车,“何来平白无故的落井下石?”

“如果我是你,今天决不会大老远地跑来自讨没趣。”池瑾的回答是杀人诛心的,说出这番话自有她的道理。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意见?”安嘉钦握住方向盘上的手攥紧,加深的力道使得指节泛白,她在努力压制心□□发的怒火。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像二姐的平替,父亲对她给予的所有厚望都落在了你的身上,可你姓安不姓池啊。

把你那些肮脏的想法收敛好,有些人注定不是你的,千万别强求,有些东西不属于你,也别动歪心思。

这次是我对你友善的忠告,如果还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我有我自己的手段来处理,根本就闹不到父亲那里去。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池园。”

池瑾满含敲打的话,字字句句都带了刀子,刮得安嘉钦的尊严体无完肤。

平替,好一个平替。

安嘉钦气极反笑,打着双闪将车停在路边,她侧身直勾勾地瞪着池瑾。

这位池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展露冰山一角的城府,着实叫她意外。

“阿姨生病了,大年初一拉着我的手叮嘱我想办法让阿珏回一趟家,大过节的,我忙前忙后帮你们找人,最后讨了这么个下场,我很无辜的。”

“哦?是么?”池瑾挑眉,但没有把昨日无意见到的场景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