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南星的眼里,那时候的苏桥总不怕死的拼着命,说好听点叫充满活力,说真切点就是容易喷发的活火山。

只是如今,眼前人失了那份真性情。

“不用担心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你想的那么差,几句话就把我击垮的话,早两年我就玩完了。”苏桥撕开包装袋,塞进一粒腰果笑着咀嚼。

她的逞强还是显得那么生涩。

“你骗得过别人,骗得过我么?你的眼睛会说话,以前就跟你强调过要学会掩藏情绪,你到现在都还没学会,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让你分神,答案就只剩池医生了。”纪南星鹰锐的眸能轻易洞悉一切,强大的逻辑能力可以精准判断出他人的困扰。

被猜中了答案,苏桥哑然。

嘴里的坚果咀嚼起来失了风味,只剩满嘴化渣的口感,如同她的情绪糟糕透了顶。

“我真的没事。”她别过头不愿直视纪南星的眼睛,怕多对视一秒,就会被洞悉更深层面的心思。

“不开心的话就找别的事情消解,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约着一起练拳了,要不我约上林耀?”

苏桥能感受到那份弥足珍贵的关怀,在她寡

步。

苏桥的诧异源于自己并没有透露过姓名,池医生像是某种保护,也没有当着这女人的面叫过她的名字。

如此判断,只能得出一个结果,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安嘉钦背调了自己。

她转身看向不怀好意的人,但依旧保持着沉默,也或者是在等待对方的开场白。

安嘉钦单手撑在身后,换了个更舒服的慵懒坐姿。

她很满意这样的反应,“我想不明白,你出现在池珏生活里的意义是什么,但有一点你应该搞清楚,你的存在只会让她越来越掉价。”

“等了大半天只是为了奚落我几句?那你的时间也挺掉价的。”苏桥极度反感这样的品头论足,倒不是因为字字句句都在针对自己,而是这女人不应该把无辜的池珏也搬出来狠狠拉踩。

“你是警察,就算背景保密,我还是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你的信息,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苏桥当然明白安嘉钦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无非是证明优越的家世背景,还有那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钞能力。

安嘉钦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指着她的脚下反问:“你知道这里的房价炒到多少钱了吗?应该是你拿着计算器都不敢估量的数目吧。”

苏桥顺着她的指尖看向地面,抿直了唇角不予回答。

这正是安嘉钦希望得到的反馈。

她倨傲地走向那台打过几次照面的法拉利,拍了拍后视镜回眸投来假笑:“阿珏以前特别喜欢兜风,换了好几台跑车,这辆是最新款,市价差不多两百来万吧。”

转眼间,她流连到旁边的库里南,指尖抚过没有展现天使立标的暗口,继续道:“哦对了,还有这台Rolls-Royce,这是阿珏出席家族商务晚宴时的配车,长时间放在这里暗无天日还真是暴殄天物呢。”

苏桥的目光投向那辆车漆铮亮的劳斯莱斯。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台车时,局促卑微的不敢靠近,只能隔着远远的距离细细观望。

这一刻,她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笑,但又不得不绷紧神经去对抗安嘉钦撕扯尊严的戏谑,“你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想证明我配不上她的地位,可那又怎样呢?”

安嘉钦款步靠近,目光似锋锐的刀口,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下刮着苏桥的自尊心。

“啧啧,你的阅历和家世决定你的意识,而你的意识只能让你停留在表象上。

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不只是门当户对这个道理,而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轻轻松松跨越阶级这种事,你要是特别憧憬,我建议你白天多做做梦。

现实里,她在云端你在井底,你够不到天上月,只能学猴子捞水里的虚影来满足那莫须有的幻想。

你有没有想过,当脱掉这一身皮时,你什么都不是。

那丁点可怜的月工资够阿珏吃几顿饭,怕是连入门级的奢侈大牌都得分期付款吧?更何况...”

她陡然顷身凑到苏桥的耳边,嘘声道:“她肯定想不到自己钟意的人会有污点,害死队友这种事应该一辈子都洗不干净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也是我对你最大的告诫。”

这番挑衅是安嘉钦最大的底牌,也被她视作拿捏情敌的把柄,更认为自己在这场交锋里大获全胜。

于苏桥而言,这无疑是一记将自己从美好幻想里扇醒的耳光,将她对池珏的期盼打得满地狼藉,更似冰锥洞穿了心口。

她捏紧双拳隐忍身体的颤抖,就这么干巴巴地杵着一动不动。

而那言语犀利的人,正欣赏着她苦苦隐忍的愤怒。

静谧的车库里,响起节奏分明的高跟鞋声,像是宣告着安嘉钦的胜利。

她怎可能放过每一个贬低的机会,毕竟今晚受尽了侮辱,以牙还牙这种事可隔不了夜。

等车子经过时,明知苏桥不会上车,她还是故作纯善的邀约:“南城区晚上不容易招到出租车,苏警官要是愿意,我很乐意送一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