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珏推开车门,笑说着:

染了雪松的幽香,穿透神经的触感变得愈加奇妙,幻化出彼此拥抱后留有的余韵。

池珏耻笑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但寄情于此物时,她乐意抛却所有虚而不实的矜贵。

‘叮——’

电梯门伴随一声脆耳的叮铃缓缓展开。

池珏还沉浸在对苏桥的幻想里,只是在踏出电梯的刹那,随着目光的凝聚,她的背脊骤然一颤。

沁凉的空旷廊道,感应灯亮起暗暖的光芒。

原本与漆黑融为一体的身影斜身倚靠在墙边,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闯入她的眼底。

女人半扎着顺直的黑长发,修饰身形的黑色呢子大衣搭着黑色羊绒围巾,就连泛着哑光的皮靴也是纯粹的黑。

如此无趣的色调被她玩出别样的层次感。

此刻,犹如午夜的魔,守在一隅之地等候着猎物的光临。

她应声抬起锋锐的下颚,平眉之下那双深不可测的幽瞳迎上夜夜思量的人。

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庞,刚刚蕴起温柔的笑意,又迅速被无情抹灭。

她的目光定在池珏的脖子上,轻易洞悉出那格格不入的存在,以至于开场白不是久违的问候,而是鄙夷的指责:“它,配不上你。”

“那你觉得什么才能配得上我?”池珏的嗓音低沉,似想让冰冷的空气凝成冰锥,一定要透彻地扎进对方的心。

若是能让她感受到疼痛,池珏乐意施展言语的犀利。

安嘉钦的眉眼和苏桥有几分相似,睡不醒的慵懒里蓄着若有似无的冷淡。

可她们又有着绝大的不同。

苏桥是被阳光赋予了正义凛然的人,憨厚且勇敢。

安嘉钦更像是只为月夜而生,清幽的阴郁。

她并不纠结池珏的反问,转而弯着眸询问:“花收到了吧?我记得那是你最喜欢的品种。”

时光荏苒,可人的脾性总是难以被消磨,安嘉钦的自以为是永远令池珏嗤之以鼻。

“过去喜欢不代表将来还会喜欢,善变是人的天性。”池珏借花喻人,她不想过分纠缠,索性走向家门口。

安嘉钦的步伐不紧不慢,理所当然道:“五六年没见,不邀请我进家里喝杯茶么,我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上。”

“等一个晚上最多不过五六个小时,等五六年等不到一个结果,才是天大的笑话。”

池珏满含自嘲,她刚要伸出手验指纹锁,又迟疑地收回,转头看向背着灯光的修长身影。

她无声地凝视那笑意狡黠的人,任由分秒流逝。

安嘉钦识趣地停止向前的步伐。

她是孤傲的,但此刻又显得些许卑微:“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所以我进不去那道门。”

“我的家只为一个人敞开,在那个名单里,你的名字已经被划掉。”池珏不带犹豫的在她心上开了一枪。

安嘉钦虚眯眼睛,目光再次落到那粗劣的围巾上,“所以你是想说...现在的名单上只有那个送你围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