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朝自己走来,她扬起旖旎的笑,转身吩咐:“一杯尼格罗尼,低醇,记我账上。”

她,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池珏拉开高脚凳坐定,没有寒暄,只是定定地望着调酒师展示需要用到的酒。

“你今天回池宅了?”孟常念的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酸,她就着手指拨弄杯中的冰块,脆耳的磕碰声像是在叩动池珏的心门。

池珏疲惫地揉着酸软的脖颈,淡淡点头,依旧是金口难开。

孟常念埋怨:“当你的朋友真费劲,什么都得靠猜,说说吧,你那爹妈又怎么为难你了?”

调酒师将酒杯放在杯垫上轻轻推到池珏的面前。

“谢谢。”池珏小抿一口酒,一成不变的味道就像她寡淡无趣的生活,“还能怎么为难?定期被叫回家狠狠数落,然后下了通知...”

池珏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梗了嗓子眼,她很抵触直呼某人的名字。

孟常念正要酌一口酒,又停了下来:“诶,话说一半很吊胃口的。”

池珏晃着酒杯,喉间滚动终是咽不下事实:“安嘉钦后天回来,他们希望我去接机。”

“有的人就该死在过去,突然诈尸算几个意思?你呢,你怎么想?”显然,孟常念的反应来得更汹涌。

“有什么好想的,她回来关我什么事?”池珏云淡风轻的反问,但饮了一大口酒,像是借此来吞咽无法消化的过往。

孟常念与之碰杯,调侃:“你绝情的样子真迷人,我很喜欢~”

池珏单手托在腮边,她盯着层层涟漪的酒有些出神,消沉片刻后岔开了话题,“常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如果是关于家庭和事业,我着实给不了什么高见,若是情情爱爱倒是能支点小伎俩,不过像你这种爱情绝缘体,好像也用不上吧。”

“哼,还是算了。”池珏吊足了孟常念的胃口,从钱包抽出纸币压在杯子下,“座谈会的报告还没写,先走了。”

“啧,你这人的毛病挂门诊都不知道该挂哪个科,要问又不问,钓鱼都不带这样钓的!”孟常念习惯了她的性格,嘴上唠叨几句,又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这女人别扭的那股子轴劲,从来没人能拉得住。

池珏走出酒吧,习惯性地深呼吸,冰冷的空气席卷了五脏六腑,像是能褪去酒精上头的浑浑噩噩。

穿过商业步行街,霓虹摇曳驱散了黑夜的寂寥,她茕茕孑立的身影与周身的繁华格格不入。

一道戴着毛线帽子的身影行色匆匆地穿过人群,她的怀中抱着蓬松的环保袋,修长挺拔的身姿尤为显眼。

当两个孤独的人在浮华中不期而遇时,恰到好处的缘分,将所有的光芒和彩色汇聚在彼此的身上。

周遭的一切失了色,嘈杂被禁了音,时间和呼吸也变得徐徐缓缓。

苏桥紧紧抱着需要干洗的衣服,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干洗店,一路兜兜转转惹得鼻息轻喘。

在见到池医生的那一瞬像是被抓包,莫名的紧张让她下意识地揉皱了环保袋。

在池珏的眼里,戴着毛线帽子的‘小熊’干干净净的可爱,那藏不住的紧张模样有些好笑。

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苏桥想要问些什么,但依照在车里口无遮拦的效果,她学会了谨慎发言:“你...嗯...挺巧的...”

池珏见她支支吾吾,怅然一笑,笑里藏着几分迟来的歉意:“哪儿哪儿都能遇见到你,缘分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