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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五官一半隐在黑暗中,显出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冷漠。

印象中,大猫是粘人的,喜欢撒娇的,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陛下,这是?”伯伊诧异地扬起眉梢。

拉赫里斯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在重新认识一个人。

“你是阿伊吗?还是伯伊?”拉赫里斯唇角勾带起一点弧度。

见到故人,伯伊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往后靠着椅背,笑道:“我都是。”

拉赫里斯的视线锁在他的脸上,在过去的两年里,八百多日,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脑海中临摹这张脸。

如今真的见到了,反倒觉得陌生,害怕这是假的,只不过是又一场荒唐的梦。

“你为什么要走?”拉赫里斯问。

“腻了,”伯伊说,“一道菜再好吃也会腻。”

拉赫里斯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事实上,在伯伊离开前,就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

但是听到他对这里,对权力,对自己没有丝毫留恋,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时,拉赫里斯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就断了。

“阿伊,”拉赫里斯眼眶倏地就红了,他声音里带着喑哑地低声呢喃:“阿伊,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烛光下,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泛着点点水光,如流光溢彩的琉璃。

伯伊微怔。

拉赫里斯弯腰,单膝跪在伯伊的两I腿I间,用近乎拥抱的姿势将伯伊圈在怀里,他红着眼眶,声音低哑,又问了一遍:“阿伊,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他垂着眼睫,强势地掰开伯伊的手,将自己的手指I插I入到他的指缝之间。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拉赫里斯的手很热,带着要将冰块融化的温度,紧紧扣住伯伊的手,不让他挣脱。

拉赫里斯自顾自地说着话,就像过去八百多天里,他日日对白骨倾吐心事那般。

每一次丈量,他都会欣喜地想,阿伊没死,这不是阿伊,但又会在日复一日,失去阿伊,也没有阿伊消息的等待中绝望。

两种反复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撕裂,剧烈的痛苦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会让他惊惧着醒来,新一天的到来,对他来说只是折磨的轮回伊始。

伯伊蹙眉,身体后仰想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语气中带着警告:“拉赫里斯!”

视线中的脖颈纤细修长,因为后仰的动作,露出微微I突I起的喉I结,随着说话微滚,仿佛是在无声地发出邀请。

年轻的法老像是没有看出他的情绪,如同无数个梦境中那般,只盯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看了许久,极尽贪婪,兴奋的情绪随着烧灼沸腾的热血蔓延至四肢百骸。

半晌,拉赫里斯垂眸吻I住男人的喉I结,语带惋惜,声音喑哑难辨:“阿伊可真狠心啊,我事事都顺着你,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却要离开我。”

稍顿,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笑意,“那是不是只有把你训成独属于我的奴隶,你才会乖?”

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第89章 杜丽娘

在失去阿伊的半年里,在等待关于阿伊的消息时,拉赫里斯想,只要阿伊活着回来,自己什么都可以给他,但他又悲哀地发现,除了法老的位置,他一无所有,但阿伊并不稀罕这个位置。

在失去阿伊的第一年,堆成山的密信中翻不出一封关于阿伊的,他想,阿伊是真残忍啊,就这样抛了下他,他每次为白骨净身,却不敢直视白骨。

他害怕在那具白骨上看到阿伊的脸,害怕丈量时发现过去坚持的误差只是他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