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就让我再睡会儿, 想来爹爹与哥哥不会与我计较的。”
明娓叉腰:“是,爹爹与哥哥不会与你计较, 但太子殿下呢?他可是因着你, 才大老远来到北庭。哪怕做不成夫妻,好歹也算是故人吧,这都要上战场了你也不去送送?”
床上裹着被子的纤细身影似是一顿, 而后扯过枕头捂住脑袋:“不去。”
明娓蹙眉:“婳婳!”
明婳闭着眼:“姐姐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话落, 门外?也传来婢子的通禀声, 肃王妃在前头催了。
明娓见明婳这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 甩过袖子:“算了, 随便你。”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躺在床里的明婳缓缓回过头。
寝屋里盈满明媚春光, 床侧却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她抱着被子慢悠悠地平躺着, 双眸望向新换的葱绿色幔帐,帐顶绣着好些精致华美的纹样,有?青凤、芍药、藤萝、海棠、竹石……
竹石,昨夜裴琏穿的那件青色毂衫,也绣着竹石暗纹。
也不知今日他会穿怎样的衣袍?会像父亲和哥哥那样,穿铠甲,佩长剑么?
应该不会吧。
毕竟父亲说了,此番只让他以“幕僚”的身份待在帐中,并不上前线。
裴琏在军中的身份也只是肃王的故人之子,一位来军中历练的长安世家子,姓裴,名子玉。
饶是如此,明婳仍是紧张。
从前父兄出征,她也紧张,但父兄都是武将,所以紧张里并无恐慌,更多是期盼凯旋的忐忑。
可这回,一想到裴琏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室子弟也在其中,明婳担忧、恐慌、焦虑。
之所以不去送行,也是怕见到了裴琏,她会情绪上头,控制不住说些傻话。
譬如,“裴子玉,你别上战场了,就当为?了我。”
这是句很?傻的话。
若裴子玉因儿女私情,放弃他一向的壮志抱负,那他还是裴子玉吗?
公是公,私是私,若公私不分,何以立身处世?
理智告诉明婳,她不应该那样做,也不应该那样说,这很?幼稚,也很?短浅。
是以她选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免得又被那缠缠绵绵的男女私情操控大脑。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窗外?隐约飘来一阵礼乐声——
那是大军出发?前的仪式。
明婳回过神,掀被下床,走到了窗边。
暖春四月的天空瓦蓝如洗,云朵洁白而高远,实在是个好天气?。
她面朝西边看了片刻,而后双手合十,默默阖眼。
“菩萨在上,求您保佑他们此行一路平安,早日凯旋。若您能保佑,信女愿意……”
明婳咬唇,下定决心,“愿意从今日开始茹素,一直到他们回来。”
对?于无肉不欢的明婳来说,这已是极大的诚意。
毕竟曾几何时,她求月老赐个如意郎君,也只愿茹素三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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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州城西,白云飘飘,旌旗烈烈。
一袭玄色袍服的裴琏跨坐马背,回首看了眼城墙上那一干逐渐渺小的鲜妍身影——
那都是各府前来送行的女眷。
方才送别时,肃王与肃王妃双手交握,一片情深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