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沉吟,问:“再歇息片刻?”
明婳生怕耽误行程,忙不迭摇头:“没事?,跑一会儿大抵就消化了。”
裴琏看她一眼,也没多说,只?打着手势,示意众人上马,继续赶路。
晚秋的午后?,阳光灿烂明亮,却不会炎热。
马匹每跑一个时辰,便会靠边歇息一炷香,人要休息,马更要休息。
上午跑了一个时辰,下午跑了近两个时辰,好歹是在太阳落山之前?,顺利赶到了金阳驿。
看到驿站前?迎风飘扬的旗子,明婳险些没哭出来。
第一反应是,可算是到了。
第二反应是,她做到了,没有拖他后?腿,没有耽误行程!
但问题来了,现下她该如何从马背下去?
她从前?虽也骑马,但无论是骑马狩猎,还是打马球,从未这般骑上整整一日!
她只?觉腰部以下的两条腿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酸痛到极致便是麻木,她握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一脸茫然无助。
裴琏和另两位官员正?随驿站小吏入内,恍然记起好似落下什么。
扭头一看,便见?如血残阳之下,两名武婢站在枣红马旁,正?举着双手,小心翼翼搀扶着那一袭玄色长袍的小娘子下马。
晚风轻掀起帷帽轻纱,隐约可见?她紧紧蹙着的两道?柳眉。
再看她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裴琏还有什么不懂。
“主子?”
身侧的郑禹唤了声,低低问:“不然您先去照看娘子?”
裴琏收回视线,淡声道?:“她有婢子照顾足矣。”
说罢,提步往里,自去与随行官员商量起明日安排。
明婳这边好不容易适应了走?路,待步入驿站,郑禹迎上前?道?:“主子与王、李两位大人有事?商议,让娘子先回房歇息,杂役待会儿会送热水与饭食上楼。”
明婳往前?厅半掩的木门瞥了眼,虽知?他是忙正?事?,但从下马到现在,他连句话也没与她说。
就连传话,也是让人代劳……
垂了垂眼睫,她尽量压下心底的小小失落,轻声嗯了下:“我知?道?了。”
天璇和天玑两位武婢一左一右搀着她上二楼。
郑禹站在楼下,看着那道?纤弱窈窕的身影,心下暗自感慨,没想到这位太子妃瞧着娇娇弱弱,倒还挺坚强。
若换做长安城里其他贵女?,怕是第一时辰就撑不住,嚷嚷着要歇息了。
可她一整日下来,愣是一声累都没喊。
驭马的速度也很是不错——
虽然殿下有意放缓了速度,但便是这样的速度,她能一路不落地?跟上,也是实属不易。
旁人如何想,郑禹不知?,但经?过这一日观察,郑禹觉着这位太子妃的坚韧心性,起码胜过长安城内八成贵女?。
不愧是陇西谢氏之后?,谢家的儿郎在战场上勇猛似虎,谢家女?郎也并非等闲的弱质女?流。
二楼客舍,窗明几净,简朴却整洁。
一坐在榻上,明婳几乎瘫成一滩泥。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她原以为和裴琏一夜四次已是她的体力极限,可今日颠簸下来,只?觉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