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目确定急着下班的同事没谁注意这边,才抬起头,隐晦地轻轻瞪了他一眼。“你就演吧。”我小声呛他。接着立刻转身,先一步前往电梯口。
正逢即将到来的晚高峰,电梯也人满为患。
等电梯、挤电梯到出电梯,我都没有和里包恩说话。直到熟门熟路地从停车场后门溜出去。扭过头,保镖始终离着三步之遥随在身后。
天还没黑,只是午后晴转多云,阴云如雾霾覆满天际,暗沉一片。不远处遥遥飘来车水马龙的川流声。即使顶着一张灰蒙蒙的幕布,灰色的都市也环抱着灰色的繁荣。
放在以前,我会觉得这样的天气令人毫无生活动力,象征着无趣、透支和泡面。
但现在天气如何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
我放慢脚步,里包恩不紧不慢地加快一二,便并肩而行。
他走在左侧,与往常一样伸手,要拎我的包。我把提在左手的公文包换到右手。
“里伯山君,”我跟保镖保持两拳距离,目视前方,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说了。”
走上几个低矮的阶梯,绕出公司。我们踏上经过无数遍的街道,皮鞋鞋跟的声响交错开来。
里包恩从善如流地收回落空的手。
我没去看他,只听见身旁男人的声音悠然落下,竟然真的问了我一些部门工作内容的问题。我一一答复后,他又道:“之前听你们提到的花田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居然不知道么。但说起这个我就来劲,富有感情、满脸无语地跟他吐槽了一路:譬如那个新人从一开始就天天上班摸鱼,下班后才装作忙碌的样子埋头加班;
这就算了,加班了也没加出什么成果,把工作的进度一拖再拖;
能催一下动一下又算了,结果催了还是会有各种借口搪塞,反而来怪别人不体谅他等等。
“如果你真的是我同事就好了。”我沉着脸无力总结,“就算那种人哪里都有,我也遇过不少,可应付起来还是很浪费时间。本来上班就烦。”
里包恩发出一声哼笑。
“我没办法真的当你的同事,但是你可以当我的。”
我:“责令你三天内不许提出任何挖我当黑手党的话。”
里包恩:“彭格列的薪资待遇很好喔,不用担心医疗养老的保障,每季度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岛上度假。”
我可耻地迟疑了三秒。
里包恩补充加码:“职场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
“哦?黑手党不应该会更复杂么。”
“不会啊。不爽就揍,揍了就听话了。”
“那是只有你会这么做吧。”
我说了又笑,学着漫才的捧哏,右手摆出手刀状,手背不轻不重地拍在里包恩的臂膀。没想紧接着,指尖却倏地被熟悉的温热与力道裹住。
拉着的手垂放到身侧。他没有握紧,我一缩手便轻松挣开。
里包恩语气不变:“干什么。”
“这是漫才的手势,”我吐槽,“你是不是看得少了,回去给你看我珍藏的节目。”
挪远半步,重新回到最初的距离。
我微微屈起近乎泛起几簇酥麻般热意的指尖。若无其事地,难掩严肃地沉下心。
糟糕了。
人是多么复杂的生物,可又偏偏是在最平常的时刻才会意识到某些心情。
被老师批评了,第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