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苏走出考院,外面十分空荡寂静,等候的人都在周边的茶肆坐着;竟看见考院的门提前开了,十分惊异,怀疑穆苏是犯了事作弊被赶出考院,却又见衙役十分客气送出来,作弊的考生出来可不是这模样,那可是要被拷上枷锁,四五名衙役押出来的。
得荣正百无聊赖坐在车辕上,手肘撑着头打着瞌睡,睡梦中仿佛还听见了少爷唤他。
“得荣。”穆苏唤了几声,这才将得荣唤醒。
醒了瞌睡,睁开眼睛;得荣蹭一下跳下了车辕,诧异道:“少……少爷。”抬头看了下时辰,确认一番又开口问道:“少爷,还未到申时,您怎么出来了。”
穆苏见得荣下了马车,不再堵住车门,这才上了马车,坐好后解释了一句:“提前做完便出来了,快驾车回府吧。”他想快些回府用膳。
得荣听了穆苏的解释,这才将提起的心放回了肚中,坐上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回府后,苏父却是未曾问什么;穆苏还是向苏父简单解释一番,并说了一句自己有把握,他也知道今日此举定是引出许多非议的,害怕外祖父担忧或是觉得自己有些骄躁。
苏父摸了摸穆苏的头,笑道:“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必忧心这许多,反受其扰。”
穆苏点点头,外祖父说的是,他都交了试卷想那么多又有何用;他人的看法、言论皆由他人所控,自己如何能制止,不如不去管。
穆苏并未当众直言桃酥的事,却是单吩咐了管家明日不再备桃酥;管家多少年的老人了,能成为常平侯府祖宅的管家自然并不愚笨,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缘由,心中很是愧疚,不仅未曾帮到小世子,竟还犯了如此大的差错,跪下请罚。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郁结于心;这些时日福伯很尽心尽力,我亦看到。”穆苏言语温和宽容了管家,将其扶起,心下有些后悔不该说出,这样年纪大的老人同他下跪,属实心里有些过不去。
管家起身,眼眶微润,兢兢业业一辈子能得小世子这般相待也算不枉他一生;他更得尽心才是。
余下几场穆苏不再提前交卷,便是提早做完也在号舍呆至申时才离开;现世人不拘这许多规矩,考完提前交卷离场稀松平常,这里却并不似此。
儒家讲究谦逊,他的行为于此确实有些张狂之举;穆苏觉着还是不要再冒这风头。
可尽管如此,穆苏此举还是传遍了泰安府,也影响了对面的程宏才;程宏才接下来两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过了午时便不时抬头看穆苏是否又要提前交卷。
穆苏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程宏才不时抬头看他,不过他自屹然不动,并不十分在意。
三天后,府试结束。
知府府衙内,泰安府知府坐在案前听着身后师爷说着这两日城中关于穆苏的传闻。
“坊间百姓都是闲谈,城内各家却是有些心思,猜测大人是否会将这案首之位给了常平侯府世子。”师爷说着顿了顿又低声道:“尤其是程家最近动作颇多,同其他几位大人接触频繁还使了好些银子,想来是想要打探大人的心思。”
张知府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程家这冒犯的举动,言语也带了些不悦:“不过是出了个庶吉士,侥幸进了翰林院,一个七品的小官何年何月高升还未可知,摆什么架子,哼!”
气性上便将桌案上呈上来的名单上,程宏才第五的名次划去,排到了第七;随后看了眼名单上排名第一的穆苏,确定下来。
“本官秉公监考,又能卖常平侯一个面子;再者那穆家小子确实答的极好,真才实学。”张知府也是看了穆苏的考卷,的确答得很好,当得案首;最终确定好名次,吩咐师爷将这名单拿下去准备日后张榜。
随后又嘱咐了一句:“同上次县试一样,将这穆苏的考卷张贴在榜上,众人阅览。”师爷点头应答:“是,大人。”
张知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轻浊一口,心下十分愉悦;脑中打着如意算盘,他能做到知府之位、四品大员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
将穆苏点为案首乃根据众学官改卷后定下的名次,考卷糊名,并无半点作假;证明穆苏本就是真才实学,确有此才学,他秉公监考,又差人将穆苏的考卷张贴以示众人,杜绝谣言猜忌,彰显他公正廉明;此乃一处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