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进垃圾桶,他转头看了眼便利店里面,说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再买点吧,我刚回来,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
她摇摇头,“国内可以点外卖。”
他这才很低地笑了一声,“是,可以点外卖。”
他还是朝着货架走过去,看看买点什么上去。
眼眶酸得很厉害,很用力才能把眼睛里的眼泪忍住。
然后趁着他转头在看货架的时候,飞速地把那点已经浸透的水渍擦掉,跟上他到货架前,他拿了很多东西,结了账,拎着一大袋子。
走出便利店时,他说:“把帽子戴上,外面很冷。”
她听话地把外套的帽子扣上,抬头问他:“像不像只熊?”
他轻淡地挪开视线,看着前面的路:“像。”
这样的平和一直维持到走到他的家。
他开了门,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拿出刚刚买的拖鞋给她。然后朝客厅里面走过去,把沙发上的衣服都简单收拾一下扔进行李箱。
再然后进了房间,把床上的被子床单都重新换过。
她换上拖鞋后,回头看着他在暖黄的灯光里收拾着这些东西,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和柔软的感觉。
于是她这样看了很久。
直到把卧室的床重新整理好,转过身看到她,他的视线还是平静地移开,一边走出来一边说道:“晚上你睡这儿吧,我睡沙发。”
他又进了洗漱间,拿出新的牙刷毛巾,全都给她准备好,很细心体贴地招待好来家里借住的客人。
他这个房子很小,一室一厅,很标准的单人公寓。
不大的空间,转个身就能看到彼此。
从头到尾,除了回头时无意撞上的那一眼,他没有一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哪怕是跟她说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的时候,也是背对着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说,然后从她的身边擦过,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整理自己的东西。
所有男女避嫌的客气,他都做到最合理的边界。
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零零散散的东西,比如说充电器、遥控器,行李箱还在客厅里,他刚回来还没怎么收拾。
屋里有供暖,她把臃肿的外套脱掉放在沙发上,进去洗漱。
出来时,他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躺下,低头在看手机。他一次也没有抬头,直到感觉到她朝着他走过来。
他的身体有明显的停滞,在她坐在他身边以后。
他们不是没有并排坐在一起过,但是从来都是隔着朋友的身份,中间有着合适的距离,这次她是很近地直接坐在他的身边。
很久后,他还是没抬头,声线撑着平静,像平常一样说:“很晚了,你不进去睡吗?”
“我白天睡了一天,我不困。”
“我有点困。”
“你睡。”
“……”
“温雪宁,不要这样。”
“哪样。”
他没法直白地说出口,于是空气再一次沉默下去。
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坐在他的身边,很近地,很清晰地,看着他低垂的眼睫一次又一次缓慢的颤动。
搭在腿上的手向下自然垂放着,手背的血脉经络却很清晰。
他在想什么,也不难猜,他希望她放弃他。她不催着他继续说什么,任由空气在沉默中漫长地煎熬折磨。
然后等到他慢慢地开口,“温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