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个都是大好前途,他每个都不要。
但是顾映说过,这是陆辞早就打算好的。
复试和调剂都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他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名单里,他只有一个专业第一的考试成绩,然后销声匿迹。
“他没打算读研。”她说。
“什么?”顾映特别不可思议,“他这个成绩,他不读研?那不暴殄天物吗,你知道他拿奖之后有多少名校惦记他吗,我们学校更是想方设法留他,什么条件都好商量。不过我们学校的专业排名是全国第一,他选我们学校很正常,但他考一下过个初试就跑了?他图什么,图考第一爽一下吗?”
“保研会占名额,而放弃复试不会影响别人,放弃后名单会向后补录。所以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读研。”
顾映一下子哑了声。
好像是这个逻辑。
他嘶了一声,“陆辞跟你说过?”
“没有,我猜的。”
“我就说,这家伙谁问他都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打入内部了。”顾映更纳闷了,“那他去考一下是图什么?考个第一爽一下?”
对于他的举动,没有人理解,令人羡慕的人生和前途,恨不得那些履历可以贴在自己身上,任何一样拿出来都令人咋舌的荣誉,他像放一只纸飞机一样简单就丢出去。
有人羡慕,有人可惜,有人不理解,有人说他心高气傲,总之没有人赞同。
但他没有再出现过。
大四这最后半个学期,许多人都不在学校,他也早就不在宿舍,于是整个学校像蒸发般找不到他的踪迹。
实习,答辩,毕业,五月的一场雨干透后,露出的新晴结束了这场梦。
这段时间的事情杂七杂八,但总归是没有密集大块的任务落在头上,也算清闲,她也在这个时候收拾着行李。
宿舍要搬出去,虽然她还要在本校读研,但是不能再住在本科的宿舍。在研究生宿舍分配出来之前,只能暂时住在学校安排的临时宿舍,她陆陆续续收拾着东西。
她在一个日光晒透的下午收到师兄的信息。
“师妹你在学校吧,麻烦你跑个腿,把材料给李斯舟送过去,他人不在,你放客厅桌上就行,他晚上回去要用。溪谷那个别墅,之前我们一块儿讨论课题的时候去的地方,路费我给你报销。”
她去实验室拿了材料,坐上车去跑这个腿。
下过雨的初夏,温度清脆的热,空气透着金翠的薄,树桠间已经依稀有了孱弱的蝉鸣。
这地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第一次来是大一那年寒假,班上同学过生日,李院士很好心的把这里借给他们用。
后来跟着老师做实验,老师跟李院士是老朋友,所以地方也经常借给他们用,有时候几天几夜的住在这里。
她也是因此,沾着光认识的李斯舟,但也只是沾光而已,没什么交集。基本上都是师兄师姐跟他熟,吃饭的时候带上她一起,那天在路边被他的车溅湿了裙子,送她换好衣服出来,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同一个地点。
她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子,到了门口,摁下密码,很轻地推开门。
把带过来的东西放下,这事儿就算完成。
但是在推门走进来的第一眼,光线是沉沦的昏暗。
原本应该是四面透光的玻璃落地成窗,天然地映着外面的溪谷,然而此时全都关上了厚重的窗帘,将四面八方的光线截堵在外,于是清透的天堂变得像地狱,窒闷封闭。
她感到奇怪,脚步却下意识放轻。
往前走,看到沙发露出的一截毯子,再往前,有一截劲瘦的腕骨,正无力地搭在沙发旁边。
再往前。
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双眼紧闭着,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只是他好像睡得不太舒服,眉心是难受的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