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房间睡觉,早上醒来很早。
常年习惯早起,生物钟到了点就没法再睡着。
这个时间点, 班主任和师娘都已经起来了,煮着早饭, 收拾着东西。
见她出来,班主任跟她嘱咐道:“我和你师娘今天要回趟老家,给家里的老人和亲戚拜个年,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楼底下那些餐馆今天估计也没开门儿,你要是能点着外卖就点外卖,我让你师娘做了饭放在冰箱里,点不着外卖的话就热一热吃。”
“至于陆辞——”
现在家里不只是她,还有陆辞。
大概在班主任的印象里,她只顾着闷头学习,文静又老实,跟陆辞这种不着调的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就算在一个班上,陆辞也是她不爱接触的那类人。
班主任还怕她不自在,跟她说道:“那小子你不用管他,他一睡就是一天,要是饿了让他自个儿想办法,他也不会来招惹你。”
她点了点头。
班主任交代完,继续收拾着要回老家的东西。
她的视线转向了闭着眼还在睡的陆辞。
陆辞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房间没有多余,空的那间已经被她睡了,无论是让老师分房睡还是她让出来,似乎都不是那么方便,所以他昨晚吃完饭就直接去搬了被子到沙发,熟练得像常来,班主任也没劝,很了解他的脾性。
他出身很好,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少爷脾气。
他一身上下都是昂贵,上学有司机车接车送,一双球鞋就能抵她的生活费,随手转几万块钱像给块糖一样眼皮都不眨,但一个老旧的沙发搭个被子,他也睡得半点不挑剔,好像生来就是过着寻常的日子。
班主任和师娘收拾好就走了。
她吃完早饭,把碗轻手轻脚的洗完,从厨房出来,陆辞在沙发上静静睡着。
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冬天的低温笼罩在窗外,不透亮的光线呈现着灰蒙蒙的晦暗,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如同静止。
客厅里有些旧的家具,只剩下她和陆辞沉静的呼吸,整个空间都忽然之间很安静。
她慢慢走到陆辞的面前。
他睡得似乎很沉,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这沙发相对于他的身量来说有点挤,冬天早晨雾蒙蒙的晦暗,他裹着被子,蜷缩着,呼吸沉稳。
他睡着的时候,浑身的棱角防备都像被卸下,那一身到哪儿都随意懒散的松弛也被剥离了。
像是剖开幼虫坚硬的壳,躯壳里只有柔软稚嫩的肉,连脊梁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能捏碎的脆弱。
陌生,但是轻轻一碰就是柔软。
陆辞是被刺眼的光叫醒,窗帘一拉,大亮的光线满满当当地将客厅照了个大亮。
光线刺在他的眼皮上,他睁开迷蒙的眼,依稀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细瘦的身影站在窗边,拉开了窗帘,朝着他走过来。
他以为是师娘。
虽然不知道时间是几点了,但也知道自己这一觉恐怕睡得有点久。
他撑着疲倦沉重的身体慢慢坐起来,额头睡得有点痛,眼睛也还没适应光线。
拉开窗帘的人只静静站在那里,没跟他说话,没过来帮他,只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地等着他的适应。
等他撑着额头睁开眼,视线慢慢看清。
是温雪宁。
他只用了几秒,手放下来时,疲倦已经换掉了,不再是那副轻轻一碰就能捏碎的软弱。
好看的眉眼只要有一点笑意就鲜活,他这样勾着点笑,随意又懒散的语气,问她:“怎么是你啊,老师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