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希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回陆声消息,心底腾升起无端的背叛感,裹挟着不安,让他头脑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仅仅是家里背着他和董家小姐定亲,通讯录里有了董丽珠的微信,就让他感觉自己对不起陆声,他应该早一点、更早的时候就把陆声的存在说出来,可现在他竟然没勇气去提,因为他知道,连择偶自由都没有的自己,是不可能让家里人接受陆声的。
他从小便养尊处优,从未为衣食住行发过半分愁,更是依靠江家小少爷的身份,受尽富二代们的拥趸,走哪条路都是一路绿灯。正如陆声在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说"像你这样身份的人,从小到大应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吧"时,他找不到言语反驳。他得不到的只有父亲的关注,舅舅的赞扬,以及像江瀚辰那样无死角的优秀。他要把这些都告诉那个时候的陆声,陆声肯定会翻他一个白眼,骂他无病呻吟。
他想到了什么,更是一惊。
如果没有陆声,如果他现在不是在恋爱中,家长把董丽珠牵到他面前,他真的会接受。
“呼......”江希境双手捂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脏在敲锣打鼓,咚咚咚地作响。
腹部的伤口被动作牵扯到,即便江希境刻意去忽略它,也无法避免它越来越疼的现实,江希境只得去找药箱来处理。
夜色浓稠,江宅陷入万物屏息的寂静。
江希境穿过走廊,轻手轻脚地拿到医药箱,正准备回屋时,经过一间亮着光的房间,发现房门轻掩,露出一道缝隙,里面流出江瀚辰的声音。
江希境紧贴着墙,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往里探,看见江瀚辰的面颊被他打破了相,左脸额角有裂伤,皮下伤口发青,渗出星星点点的血斑。
“哼。”江希境撇撇嘴想,江瀚辰被他打成这样,倒是顺眼了不少。
“你弟弟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这时,程笙从里屋走来,手里拿着一小盒药膏,用手指沾着化开,温温柔柔地给江瀚辰涂上。
暖光灯下,室内是一番母慈子孝,江希境仿若被这情景棒打了一番,陷入了凝滞的状态里。
程笙似乎用的力重了,江瀚辰抽气了一声,那声音嘶嘶的,把江希境从思绪拉了回来。
他阖下眼,选择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迎面吹来的夜风让他打起哆嗦,竟然这么冷。
屋内,江瀚辰像个孩子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脸,道:“妈,我认为小境和董家小姐这件事,确实有些急了。”
程笙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同意他的想法,反而提问道:“瀚辰,你觉得你父亲那枚戒指的含义是什么?”
江瀚辰难得露出了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脸色:“难道不是你们说的?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那只是一些用于包装的话罢了。”程笙打量着儿子的脸,确定每个伤口都被药膏好好地处理了,收了药盒,笑得温和,却独有一种高傲到无人可敌的气场,说:“你知道江理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吗?”
“当年程家负责整个S市的海关,从货物的审核到批准,从下到上,基本都是我父亲拍板。而你爸爸家做的是出海生意......”
程笙话还未完,江瀚辰便想通了其中弯绕,露出彻悟的眼神,程笙捂嘴笑道:“当年追我的小子不知道有多少,你爸爸是最聪明,也是最帅的那个,不然我可不会答应他。”
“瀚辰,你要听好。我并不反对追求所谓真爱,但那些都是青春期的毛头小孩才会做的错事,爱情可以当饭吃吗?不可能。婚姻是一场交易,并不是两个人的组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组合。”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跨越阶级的方式不多,一是考学,二是结婚。程笙慢条斯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