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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难缚 叶芫 2466 字 26天前

的,车上那点莫名的不愉快似乎已经过去了。然而许晟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耀却又继续道:“我没有给你买礼物……”  “不用……”  “因为想起来,你还欠我一个。”  许晟指尖僵了一下,听顾耀继续道:“有一天在我家吃的晚饭,好像也吃的面,我记不太清了。回去之后,你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自己挑一件礼物,当我的生日礼物……”  他的语气自然地如同在说一件昨天的事情,事实上。他们都很清楚,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当然,生日礼物后来你也给我买了。但不是我自己挑的,我想那个不算。可以再找你要一件吗?你说的,我要什么都可以。应该不会赖账吧?”  一番话听下来,实在很难说谁是更无赖的那个,“……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我是不认的。”  “没有忘……不赖账,算数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许晟轻轻一抿嘴,“你要什么?”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尽管隔得这样近,彼此眼底的情绪,也并不能完全地分清。没有别的客人,后厨里,仍然有锅碗瓢盆的响动,大抵是老夫妻在做自己的晚饭,有很家常的香气飘出来。  “不用现在,不是现在。”片刻之后,顾耀又笑了,“后天官司结束再说吧……本来也没有想这么快找你兑现,但是……”  他没有说完,短暂的停顿之后,很自然地把许晟剩下的半个煎蛋夹过来吃了,站起身来:“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几乎没有再说话。第二天一早,许晟又去了圣安德鲁丝。这次他是自己去的,听秦真说,是找到了什么新的关键证人。有多关键顾耀没问,但知道许晟回来,其实已经是星期一早上的凌晨四点了。  他等到隔壁门响了,自己才上床睡觉。  于是他们再见上面,是在去法庭的车上。  没有休息好,许晟眼下有很淡的青色。不过精神很好,一路上都在看文件。  酒店距离法庭并不远,过了两条街,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尖顶。  许晟合上手里的资料,很轻地呼了口气,拉开车门,正要下车。顾耀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以为他是紧张,在这样的时刻。尽管在他们目前的关系里显得不那么合适,短暂地一僵之后,许晟还是回握住了他。  “都没关系。”  顾耀却对他说。  “什么?”许晟一时没听明白,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输赢都没关系。我不是一定要赢。”  顾耀语气很平稳。许晟也终于发现,此刻更冷的,其实是自己的手。顾耀的掌心才是温暖的那一个。  “我可以从头再来。我不怕。你也别怕。”第73章 兑现  大概是许晟上次回英国那段时间,顾耀在公司加班太累的时候,会放一些英国的法律剧。  其实也不看,就开着当背景音。这个短暂的癖好,在许晟回国之后就很自然地消失了,从来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影视剧里面演得专业又刻板,总是穿着律师袍。顾耀自己坐到了被告席上,才知道原来商事案件是不需要的,穿正装就好。  许晟今天穿的是深黑的一身西装,显得他人愈发地白,说话时喉结上下挪动,顾耀移开了视线。  商事审判也并不会涉及到陪审团,所以法庭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人。  对面Island的律师,也是个华裔。甚至可能是顾荣平安排的,花了大价钱,抱着必胜的决心来,言辞情绪都非常地激动。  衬得许晟很淡,一手支着面前的桌子,陈词的时候语速很平稳,但很精准。有几个瞬间,顾耀看着他的脸,错觉是回到了高中时候,他给同学讲题,永远有条不紊。  他也永远在看着他。  英国的法官耐心格外地好,基本是不会打断律师陈词。一轮一轮地证据作补充,从早上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  起先顾耀还能听得懂双方的发言,但是专业术语太多,时间又太长。慢慢也就不去听了,只是看着许晟,看他站在他身侧的位置。  轮廓分明的脸,挺拔的肩背,和撑在桌子的手臂上,隐约的青筋。  顾耀想,他是真的不怕。并不只是安慰许晟。从头再来没关系。他的人生中,有过太多个更糟糕的时刻。  现在,其实他觉得还不赖。哪怕被自己的亲身父亲送上了被告席,至少他有“同谋”在。  父亲不是自己选的,同谋是。  中途有一会儿,顾耀的确希望这场庭审能够快点结束,他觉得许晟应该累了——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正式开庭前,Theo给他科普过,审理之后可能并不会当场宣判。所以当法官短暂休息后,回庭开始口述判决结果的时候,一开始他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英国的宣判实在太长了,像个即兴演讲。  只有最后一句很易懂:“Dismiss the claims。”  顾耀还在愣神的当场,旁听席上Theo和Oliver已经站起身鼓掌拥抱了。对面的代理律师和Island的公司代表面色铁青,言辞激烈地试图继续向法官分辨。  但这些都不在此刻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许晟站着陈述了一天,此刻终于可以坐下来。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是我的水。”顾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此刻说出这样蠢的一句话。很快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喝。”  许晟抿了抿唇,伸手从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书记员手中拿过写有判决结果的指令:“签字,最下面那里,签你的名字。”  “结束了吗?”签完字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们可能会提起二次申诉。”许晟说,还是渴,又喝了一口水,“不过我想问题不大。”  顾荣平这次是大动了干戈,给又启造成的动荡,的确也伤筋动骨。在顾耀的设想中这样激烈的冲突或许要用更惨烈的方式结束,所有接触到案件的律师,除了许晟,明里暗里也都暗示过他,所以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是既然这样就,结束了?  可是是容易的吗?  顾耀的目光从许晟有些干裂的嘴唇上滑过。他又瘦了许多,在英国短短一周,顾耀盯着他吃饭,依然肉眼可见地瘦下去,面颊都有些微微地凹陷。  找各种证据,见各路证人,房间的灯亮整晚地翻案例——今天出庭的证人有七八个,甚至还有对方公司离职的高层员工。  顾耀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许晟从来也不说。  就像此刻,他垂眼捏着瓶盖,没有看顾耀,讲的依然只是:“……你说你可以输,我不可以,我不能接受。”  顾耀实在很难说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但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宜讨论其它任何事情的时候和时机。  法官退场之后,品牌和研发的同事,以及高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