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里,刚进来就听着门房说珏少爷和清儿小姐来了,孟茯心里不觉高兴,“这起先说的,最多只去七八天,陪着父母一两日就要赶回来的,可到底还是亲生骨肉,见了亲近哪里舍得离开,这不竟然去了这半个月不止呢。”
拓跋筝听到这话,“那是应该的,本来亲生父母跟前,是该侍奉些时日的。这边虽是忙,可也没忙到真差了他兄妹俩人就周转不开来。”
孟茯颔首,两人说着话绕过了影壁。
门房本还想说看着好像两位小主子在河州过得不快活的样子,可是孟茯和拓跋筝说这话,他插不上嘴,这会儿见她们走远了,便没多管。
而孟茯和拓跋筝到了这前厅,却没有听着预想的欢声笑语,按理这兄妹俩回来了,萱儿和李红鸾该高兴才是,一般这个时候不得在这前厅旁的院子里荡秋千么?
所以甚是纳闷,“莫不是让珏哥儿带着去银杏路了?”孟茯猜测着。
正是疑惑,便见着书香提着食盒要出去,自不必多说,是去看谋事了。孟茯连忙上前去看了她带的东西,生怕短缺什么,“可都带齐了?谋事如今怎样?”
书香指了指食盒,“上面是兰若给做的滋补药膳,底下更是将夫人您库房里存着的好东西都煮了,您莫要担心,他好着呢。何况他自己看得开,还说带点残也不要紧,这样保管活到九十九。”
虽说谋事这样看得开,叫孟茯放心了,但也少不得吐槽道:“胡说八道,哪里听来的这些毒鸡汤。”想着拓跋筝如今在,便道:“那边远,你去一趟来来回回的也累,这边有筝姑娘,兰若也能看着府里一些,如今清儿也来了,你便在那边安心照顾他。把身子养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谋事如今歇在城外,就在星盘山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边上,孟茯也心疼书香奔波受累。
书香得了这话,自然是高兴,“如此也好,只是麻烦筝姑娘了。”说着,朝拓跋筝道了谢,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桌上,“我再去收拾两件换洗衣裳。”
走了两步,懊恼地顿住了脚步,拍着纳闷道:“瞧我的这记性,忙慌了头,忘记与夫人您说了,清儿小姐回来后,看着不大好,廋了一大圈呢!我是斗胆问了两句,只是他们也不说,珏少爷在厅里略坐了会儿,就去银杏路了。”
孟茯听着,不由得朝拓跋筝看了过去,有些担心,“我去看一看,书香走了,你帮我看着些。”
拓跋筝自是应了。
孟茯这里则急匆匆地到了清儿她们几个住的院子来。
心想难怪不曾听到她们玩耍的声音,原是清儿有事情,这会儿到了楼下,只‘咚咚’地上了楼梯去。
这座院子也不知道从前的知州大人是怎么打算的,建造了一个个独立的小楼,却全都靠着一条外置的楼梯,然后几座小楼间又连着长廊,串联在一起。
倒是便宜了这几个小姑娘,各人住在一座小楼,都盘踞在楼上,既是方便来往,又有私密性。
孟茯上了楼,直接到清儿的寝楼前敲了门。
家里没个多余的丫鬟婆子,所以这门口自然不可能有丫鬟来给开门。
倒是里面传来了萱儿的声音,很快便来开门,见着是孟茯有些吃惊,不过随后惊喜道:“阿娘,您快来劝一劝清儿姐吧。”
孟茯一脸好奇地进了房中,只见她坐在外间临窗前的地毯上,包袱还放在一旁,都没有拆开,满脸郁色。
李红鸾见了孟茯,也将目光投递了过来,“孟姑姑。”
清儿也唤了一声。
孟茯走过去,脱了鞋子与她们三个一般,坐到地毯上,“到底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些天,我以为玩得高兴呢,怎么这副样子?”
清儿哽咽着,那萱儿替她说道:“阿瞳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孟茯听清儿说过,她爹从前虽是侍妾颇多,但是却从来不叫她们有孕,到底还是顾及他们兄妹俩的。
只是这如今,阿瞳才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她兄妹俩这个年纪,又正逢着是青春期,因此气恼倒是合情合理的,只怕心里觉得自己的阿爹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只是孟茯这也不知如何劝才好,所以便换个角度问:“你母亲如何看的?”
不提还好,一提沈清儿就越发气恼了,“我阿娘您是知道的,我本来以为当初京城一行,他们两人之间因是插不上第三个人进去了,她的想法也会有些变化,哪里晓得这回来晓得阿瞳有了身孕,她竟然还亲自照顾着,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聪明的人都晓得要躲得远远的,若是阿瞳有心,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这是个什么迷惑操作?同为女人孟茯也不解:“你阿娘到底如何想的?”
“她还能如何想?身边的嬷嬷们提醒,她不愿意听,我这做闺女的还要去管她这档子闲事,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我才是娘。”清儿说罢,一个激动,心里委屈不已,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但孟茯这会儿已经反映过来了,二嫂就是那种特别传统的后宅女子,尤其是房家的事情上,沈二哥的确是尽心尽力了的,她心里只怕很是感动,这一件事情便将从前沈二哥诸多不好的地方给抹掉了。“莫要胡说。”
果不其然,只听清儿说道;“她说如今没了娘家,我阿舅身子不好,全要靠着我爹,当初翻案又全凭着我爹,所以觉得我爹千百万个好。又说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阿爹还算是有分寸的,阿瞳到底是自己人,将来还要让我和哥哥好好照顾着她的孩子,你说这离谱不离谱?”
本来沈清儿性格就和房素屏截然相反,思想上反而是与孟茯有些接近,如此怎么能听得这番话,自然是得了一窝子气。
偏那阿瞳趁着怀孕又作了起来,她娘跟看不出来一样,竟然任由阿瞳戏耍着。
“你不晓得,我和哥哥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不知道我阿娘到底是怎样想的?”清儿一想起那些天,就忍不住愤怒,为此他们还特意留下来劝说。
只是却毫无效果。
不但如此,还叫她娘拉着她说了些女诫上的道理。
她现在一心想要成为孟茯这样的女子,不要局限于后宅之中,也不要依附男人而活。哪里听得了她阿娘的那些话?母女俩少不得起了争执,偏又是至亲骨肉,说了一句寻常的重话,也如同那双面利刃一帮,说的人难过,被说的人也在一头难过。
好不折磨。
孟茯听她诉了半天的苦,见着她心情平复了些,“其实也不必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就如同你不能看着你娘如此,你想让她改变她心中的想法,可是她何尝也不是一样,想要改变你呢?可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远的咱们不说,便说若光和若飞,除了这面孔相似之外,他们的性格喜好都刚是截然相反的。”
沈清儿看着她,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明白,“可小婶您说正常人,哪个能喜开颜笑地照顾自己丈夫的小妾呢?”
“那现在就有,还是你阿娘,你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孟茯也想不通,但她绝对不会跑去劝说房素屏,叫她不要跟阿瞳和平相处。
沈清儿郁闷不已,“是啊,她是我娘,我心里气她不争气。”一面叹着气,“可也怪我和哥哥,若是我们在大一些,我们能赡养阿舅,不要靠我阿爹,我娘想来底气会足一些,犯不着如此在阿瞳面前附小做低。”
反正沈清儿如今就是这样认为了。但是一想起,心里还是不痛快,只拉着孟茯的手臂央求着:“小婶,您素来说话最顶用,您倒是帮我劝一劝,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娘这个样子。”
孟茯劝不了……她摇着头,“方才不是说了么,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心里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怎么改变?而且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还能忽然改变了心性的?”
萱儿则在一旁问道:“清儿姐,你莫不是怕阿瞳生的孩子以后与们分二叔的财产?这有什么好怕的,门第间不是讲究什么嫡庶之分么?她自己是妾,往后她的孩子就是庶出,永远也比不得你们。”
“谁在意这个了,何况我爹又没多少银子,从前养了那么多妾室,个个吃穿用度都是要好的,全靠着我娘拿嫁妆贴补呢!何况就算真的有,我和哥哥也不稀罕,我们自己将来能挣。”不过好在她阿娘嫁妆库房的钥匙还在她这里攥着呢!
她就算是不要,但也不想让阿瞳用。
更不可能将来落到阿瞳孩子的手里去。
孟茯却是闻见她这话,“既如此,何必为着这些凡事生恼?左右又没法子改变你阿娘,现在只该努力些,将来过得了好日子,将你娘接到身边来不就好了。”
既然二嫂房素屏是传统的后宅女人,那她往后必然是要跟着沈珏一处过日子的。
所以兄妹俩只消现在多努力,将来得些好日子过,将他们的母亲接到跟前来享福不就好了。
萱儿叹了口气,多少想通了些,“是了,不该将这好时光拿来放在这种事情上蹉跎了。”
“好了,快将行李收拾收拾,我看你都廋了一大圈,一会儿让兰若给你做好吃的,将这廋下去的肉给补回来。”孟茯见开解有效,揉了揉她的脑袋,发现居然快有自己高了。
李红鸾全程没发言,也不知在沉思什么,这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觉得写话本子,写这些个闲事,想必也能卖给茶馆的先生们,挣一笔。”
沈清儿顿时跳起来,“你莫要胡来,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好,还恨不得给我弄个天下皆知。”
说着两人笑闹起来。
孟茯见沈清儿还有这力气去疯玩,也就彻底放心了。
李红鸾一年躲一边笑:“我稍微改一些,拿这个做脚本总算可以的吧?何况我写我义父。”
“你义父是我爹!”
孟茯听着这笑闹声,也不管了,起身穿了鞋子下楼去。
到了前厅这边,见拓跋筝竟然还在这里,有些吃惊,“你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
拓跋筝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各种帖子账本,“我倒是想走,可刚要起身,又有人送帖子送账本,我倒是服气了书香,竟然还能顾得过来。”
看了一眼,走过去挑了一回,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帖子都给扔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两个。“你是不大熟悉这城里各家各户,书香心里有数,这些个帖子,门房那里她不会让收,自然就没得这么多事情了。”
不过这账本却是自己的,孟茯看着厚厚的一叠,不禁叹了口气,“这才感觉整理过一回,怎么又送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拓跋筝却将她剔除的那些帖子随便捡起几本来看,却见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邀约函,什么个谁家做东,那家又有个什么花会的。
不禁道:“果然这城里福贵闲散人还是多,见天这么多个花样玩着,就不累么?”
孟茯听了,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好歹是一国公主,难不成从前就没去赴过这些宴席?”
“我忙着练武,哪里有那些个闲情雅致。”
孟茯点了点头,“也是,都说你是练武的天才,所以那长月师父打得过你么?”孟茯猜是打不过。
却得了拓跋筝一句,“看我心情。”
孟茯笑了一回,原本是想喊剑香帮自己把这些个账本抱回去的,可是却没见着人影,这才对剑香时不时就失踪上了心。
等着今儿晚上她回来时,孟茯便偷偷打量,一面问,“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叫她一问,剑香明显有些紧张起来,“没什么啊,就是后院里练练武,反正我想着筝姑娘也在。”夫人身边就算她没在,也没什么事情吧……
孟茯明明晓得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却没有再多问,只将两个账本扔给她,“今儿又送来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也给我看两本,别的我明儿喊萱儿她们。”
剑香应了,拿了账本,也没在楼上多待就下楼去。
隔日孟茯喊了萱儿她们三个一人分了几本去,见着剑香居然在楼下的房间里对账本,有些吃惊。
以往她可没这么积极的。
莫不是想对完了账本,然后再出去?
这想法从心底一滋生出来,就越发好起来,只与拓跋筝偷偷说道:“剑香不对劲,我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
“要我去给你看看?”拓跋筝挑眉问着。
孟茯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谁还没点私人空间,她是大姑娘,我叫她寸步不离跟着我不好,我自家夫君都做不到这一步呢。”
拓跋筝被她这话逗笑了一回,“你是主子,看着些也无妨,免得她叫外面的坏小子给骗了去。”
“那倒不至于。”剑香就是个直女……所以孟茯觉得她要真遇着喜欢的人,应该直接给扛回来了。
哪里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挤时间出去见面?
剑香还真跟孟茯说的这般,不过她账本对得差不多了,晓得孟茯与拓跋筝在一起,便又偷偷地出了门。
海神庙后山,大片的椰子树下,青茵茵的草地上,撒满了些不知名的野花,蓝色紫色品红居多,衬着这绿草越发鲜艳分明。
所以这里既是能乘阴躲凉的好地方,更是引来不少年少女们将此选为城中踏青之处的首选地方。
玩得高兴了,情到兴头,还可手拉手直接到海神庙前的月老鼠下求红线许姻缘,订个山盟誓约什么的。
剑香先到的,皱着眉头抱着剑,目光随着那些个年轻男女身上逐个地转,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约到这个地方,自己都不好展开拳脚了?还是自己来错地儿了?
原来这些天她总是偷偷出来,只因叫那阿亓说了她武功不如谁云云。
她哪里能吞下这口气,立马主动扬剑跟对方单挑。
前几次约的地方还好,两人打个不分上下,但是剑香觉得那阿亓绝对让自己了,他受伤比自己严重,所以打算今天好好叫他跟自己打一场的。
但是这场地,她明显不满意。
“傻丫头,你怎么来这么早?呐,给你的。”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剑香条件发生地拔剑转身,便见着阿亓从那光滑的椰子树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只吹糖人,笑眯眯讨好地递给她。
她当然没接,“我又不是你玲珑,我才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说到此处,口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些警告:“还有我比你长了三岁!”叫她傻丫头,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阿亓愣了一下,讪讪地将糖人拿回来,随后嬉皮笑脸道:“不吃就算,我自己吃,甜着呢!”但看到剑香拔剑张弩的模样,有些无奈,“你就不能陪我玩一会么天天打你不觉得腻味?姑娘家家的,当温柔些才是?”
剑香却只有一句:“你打不打?”一面扫视着这四周的环境,“换个地方切磋,这里不合适。”
他当然晓得这里不合适切磋,这是问了此处的本地人,才晓得了这么个谈风弄月的好地方,可是明显根本就不受用,剑香是一点没感觉到自己的热情,满眼都只想切磋。
这让阿亓有些受挫起来,“今天难得天气好,咱们到处游玩呗,我最是会弹琴了,我给你弹琴?”
剑香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男人弹琴有天仙楼的姑娘们弹琴好看么?”她又不是脑子有病。又见阿亓今天是不打算跟自己动手了,便道:“你今天既然没心思切磋,那你先玩,下次准备好再约我。”说罢,竟然就毫不留情地走了。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阿亓愣在原地……
直至见着剑香背影湮没在人群里,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懊恼又挫败,“竟然还有小爷撩不到手的姑娘!小爷不信这个邪了!”说着,便要追去。
只是这重重人影,哪里还能找到剑香的身影?
剑香这会儿已经跨到前殿了,马上就要到广场,眼见着殿门口香炉里鼎盛的香火,便到旁边摊上买了三把香,跑去烧给海神娘娘,求她保佑玲珑能长命百岁。
到广场里时,只见着老榕树底下都挂满了红绸条,上头都写满了各人的心愿。
她虽不信这些的,但是香都烧了,再买跟红绸条岂不是显得更诚心,万一真有海神娘娘呢?
于是又去买了。
旁边的石桌上到处是人,都聚在一处弯腰写着各人的心底愿望。
她转了一圈,都没找着借笔的人,忽然有个温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再找笔么?”
剑香闻声转过头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清隽少年郎,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圆领长衫,外罩着对襟白色纱袍,原来是个读书人。
他另外一只手里,拿着刚写完的心愿,只怕正要挂往榕树上。
“多谢。”剑香不知道为何,对上他的眼睛,心头突突地跳起来,有些慌张地接了笔过来,不小心碰着那书生的手,明明他的手温温的,可自己却觉得碰到他的那些皮肤,忽然变得滚烫。
于是不敢再多看,拿了笔转过身,找了一处空桌连忙写下。
此处多的是求姻缘的,什么在天愿做比翼,在地做连理的。
要么就是那求子的仙帝乘龙降凡间,海神踏云送子来:求福贵的土中生白玉,地下长黄金。
她寻思了一回,自己这求健康平安的怎么写?提着笔思略了片刻,写了一句大家平安长寿,往后健康暴富。
然后拿着笔去寻那书生想要还给他,却见他在前面大榕树下仰头找挂的地方。
他够得着的地方几乎已经挂满了,所以不免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总算找了个地方,偏他又够不着,如今正试着踮脚。
玲珑远远看着,这才发现他的腿有些问题,便大步走过去,“我来帮你吧。”一面将笔递给他,把自己的那副咬在嘴里,轻盈盈一跳,便给对方挂好了。
“多谢姑娘。”那书生弯腰作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露出什么难堪或是自卑的神情来。一眼瞟见了剑香嘴里叼着的红绸条,“姑娘这个很别致,想来海神娘娘必然能一眼瞧见,满你心愿。”
剑香觉得这人真会说话,一时发现也没了刚才那么紧张了,笑道:“就是字写得不怎么好看,希望海神娘娘能认识。”说着,也跳起来,将自己的挂上。
刚落下来,就围过来几个小孩子,“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可不可以麻烦您也给我们挂起来,要和这位哥哥的一样高高的。”高高的海神娘娘第一眼就能看到了。
小孩子们的心愿,无非是读书能考得甲,想要的风筝灯笼陀螺父母能买,反正看着都是一片天真无邪。
剑香哪里能拒绝,一一给他们都挂了上去。
那书生在一旁含笑看着,偶有习习微风吹过,明明耳边是一片吵闹,可是如今那些个喧嚣似乎都离得远远的,他这耳边只听得见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和孩子们童声笑音,以及眼前那姑娘上上下下的纤细身影。
忽然,只听小孩子们朝自己挥手道谢,“谢谢哥哥和姐姐,你们也要玩得开心哦。”然后高高兴兴一下跑不见了身影。
感情以为他们俩是一起来游玩的。
毕竟来这海神庙的年轻男女本就不少。
剑香有些尴尬,“方才多谢你的笔,我先走了。”
书生却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然后指了指上头她帮自己挂的心愿。
剑香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不敢再多待下去,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发热了一样,浑身都烫烫的。
从广场出来,刚到这广场外的小吃街,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唤来,“剑香,你还没走?那正好,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烤鱼,我们去吃。”
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从后山寻她来的阿亓。
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人海茫茫的,上哪里去找,又想她兴许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