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不记得我……你到底还记得什么?”鹿鸣一双眼颓然的盯着他,兀自笑了一下,分明已让降魔钉折磨的筋疲力尽,却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扑向净观,带着恨意狠狠的吻上净观的唇, “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与我亲吻,与我云雨吗?” “还记得与我白日宣淫吗!” 净观骤然一惊,下意识的便要出掌将他打开。 可这吻,好似将他钉在了原地,让他短暂的失了神智。 心口的降魔钉因气息的紊乱痛的厉害。 鹿鸣却发了狠,哪怕是痛也不肯放过他,像只小兽一般的撕咬,直到把他的唇咬出了血,甜腥的味道交融在两人口中还不肯松口。 指甲太过用力,嵌入肉里,抓出道道血痕。 既然是痛,那便两个人一起痛! 恰在这时,道承带着一众师弟赶到,刚好看到这两人缠在一起亲吻。 而净观,好似让这妖魔定住了,竟不知反抗,任他亵渎! “妖魔,你竟要毁我师弟的道心,毁他禅修!实在奸恶!”道承大和尚大喝一声,禅杖重击上鹿鸣的腹部,用了十足的力气。 鹿鸣整个人飞了出去,重摔在地上,扭曲的蜷着身子,那一瞬的疼痛几乎让他停止喘息。 他嗓子里艰难的喘了口气,当即一口血喷出来,再无意识的昏死过去。 妖魔伏诛了,被重新锁回了八角笼中。 鹿鸣跪坐在狭窄的笼中,双脚戴着镣铐,手腕依旧被吊起在笼角,为了防止这妖魔再次逃走,特地多加了一道玄铁锁,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但他心口的降魔钉已取出来了,只剩了个血窟窿,冷冷的灌着寒风。 净观吩咐,这根降魔钉只是为了让他伏诛,并不作为长久惩戒之法,按照法度规则,恶妖当以金字决渡之。 金字穿心一次,便抵消罪业一分,是为一种渡化之法。 寺中却有僧人不平:“师兄,妖魔杀了那么多师兄弟,实在可恶,只以金光字决渡化,太便宜了他!” “没错,净观师兄,你就不该取出他的降魔钉,他手段残忍,根本不值得任何怜悯!” 道承大和尚刚要开口,净观便皱眉道:“你我修行术法,便是要按天道规则做事,你们依照自己的喜好随意惩处,与施暴者何异?此次妖魔发性,寺中师兄弟遭到劫难枉死,难道不是与你们胡乱施刑有关?妖魔杀人当诛,你们就全无错处?!” 方才讲话的几个小沙弥低下头去。 道承准备痛骂妖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罢了罢了,净观师弟,大家也是太过气愤了,就算老三对那只小魔头用了些手段,也是对妖魔痛恨太过的缘故。” “师兄弟惨死,我也悲痛,我是气他们竟丝毫不知反思,既然有天理法度,就该时刻规范自己。”净观闭上眼,屈膝跪在了金佛前,“我今日也破了戒,便自请五十大棍,作为惩戒。” “净观师兄……”几个小沙弥面面相视,纷纷跪下来请罪,“师兄,以后我们谨守戒律,不再口出恶言便是,师兄无需如此。” 道承也赶紧去扶净观起来:“哎呀你……你这是干什么!寺中所有师兄弟都知道,是那只妖魔迷惑强迫你,不算你破戒!” “算。”净观垂着眼说了一个字。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鹿妖亲上来的时候,他的心是怎样在跳动。 他本来应该在鹿妖凑上来的时候便一掌打过去,可他下不去手,他不忍心,才任由妖魔咬破了他的唇,在他身上留下耻辱的抓痕。 是他心智不坚,应该受到惩戒,好好反思。 道承大和尚急的跺脚:“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五十棍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无碍。”净观坚持要受过,寺中没有人拗得过他,只好取来了大棍。 “净观师兄,那我们可真的动手了,这棍子是很重的。” 净观闭上眼点了点头,闷响声响在脊背上,几下便把脊背打的青紫交错。 净观支撑不住的咳了一声,用手撑着地面,胸口被剑刺穿的地方,长好的伤口又崩裂开,汩汩的流出血来。 净观不叫停,执刑的和尚也不敢停手,将五十棍打完了才去扶他。 净观的衣裳已经血湿了半片,脸色也因失血而惨白,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 “净观师兄……师兄!”小和尚连忙扶住他。 道承连连摇头:“净观,你这是何苦!” “坏了规矩,就该受罚……”净观抹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迹,“全寺上下务必以我为戒,不可直视妖魔双眼,坚守道心,免遭迷惑。” “是。” 道承上前去扶着净观,可净观身上的伤口只要一动就流出血来,道承索性直接将净观背回了禅房。 “师兄,你受伤也还未痊愈……” “我这点伤,早就没事了!师父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你我师兄弟情同手足,说那许多做什么!”道承看着他身上那个不忍直视的伤口, “那妖魔盯上了你,是要毁你!你还是少与他见面,好好修养。” 净观处理过伤口,敷上止血药物,便神智模糊,半昏半睡了两日。 睡梦间,他又看见那个要刺杀的他的少年。 他使劲回忆少年的名字,想起来了……是叫做阿炎。 那日阿炎执着剑,质问他为何没有保护好小鹿。 阿炎步步逼问他:“当初我说过,你若再伤他,我就替他杀了你,你还记得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就是这样爱他?” “我现在就杀了你!” 阿炎手中的剑直直的刺过来,他分明可以轻易躲开,可是他的躯体却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长剑贯穿了胸膛。 冰冷的剑叶没入胸腔的那一刻,他好似看见曾有个白衣的和尚对阿炎许诺:如果我再伤害他,就让你杀了我。 那个白衣和尚是谁……为何他觉得,那个和尚就是他自己? 可他从来没见过阿炎,也没见过鹿妖。 净观感觉自己的口鼻像是被很多泡沫堵住了,像是溺水一般难以喘息。 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满都是汗,衣服早都湿透了,汗津津的贴在身上。 净观起身时,手指触到了放在榻边的十八子和婚书。 鹿妖就是为了找这两样东西,才落了法网。 那鹿妖昏死过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这串十八子,寺中人强硬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才取回法宝。 听说颇费了些功夫,险些将他手指掰断。 净观看着这串十八子,心上有些难受,他想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便披了衣裳,沿着寺中的小路漫无目的的四处走走。 金佛殿内诵经的声音穿透佛寺,大磬声沉沉的环绕着,鹿妖痛苦喊叫的声在佛经钟号里格外刺耳。 大殿内正在念渡化经决,三十六位僧人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