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我看这几样都挺好的。” “是么……” “嗯。”澜止长而有力的手臂把鹿鸣圈进了怀里,“不用担心,总要先问过阿炎跟那位姑娘的意思,再问过女家父母的意思,然后两家商量,定礼金,择良期。” “这样麻烦……”鹿鸣心里怯怯。 “不麻烦,我去说。”澜止温和的声音好像一剂定心的良药, “若是两家谈成了,咱们还得给阿炎买一处宅院住处,让他夫妻两个好好过去,有你我在,姑娘家住的不舒服,你也住的不舒服。” “说的是。”鹿鸣深以为然,“他若成了亲,是该自立门户。” “一步步来,不必担忧。”澜止手上加了些力道,鹿鸣一团乱麻的心好像就这样被澜止理顺了。 澜止亲了鹿鸣一口:“睡觉去吧。” 两日后阿炎回家,身后果然跟了个姑娘,瞧着十六七岁,羞怯地站在门外,恭顺温和,很符合人间对女子称赞的那般。 阿炎牵起姑娘的手往院子里走,姑娘不大好意思的想把手抽回来,阿炎却攥的更紧,小声道:“没事的,他们都不是拘礼的人。” 姑娘怯怯地看鹿鸣和澜止,阿炎说他没有爹娘,是鹿鸣养大的,她本以为鹿鸣该有些年纪了,可鹿鸣的外貌瞧着并不比阿炎大上多少。 姑娘向鹿鸣行礼,却不知该怎么称呼,抬眸求问阿炎,阿炎张了张口,鹿鸣截住他道:“我比你年长,你且称我句兄长吧。” 阿炎就知道鹿鸣这个人不会让他称呼为“父”。鹿鸣总觉得这个字太重,叫出来就会生出太多无法割舍的牵绊来。 阿炎道:“那就依他意思,称他为兄吧。” 姑娘行完了礼节,阿炎向鹿鸣介绍道:“她叫叶映之。” “映之姑娘。” 阿炎牵紧了叶映之的手,对鹿鸣开口:“我要娶她。” 鹿鸣没说话,阿炎很少跟他说“我要”如何。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鹿鸣转身对阿炎道,“你且跟我进来,我单独与你说两句。” 叶映之紧张的抓了一下阿炎,阿炎安抚道:“没事的,你在院中等我。” 澜止给叶映之递了些果子茶水,叶映之赶紧谢过,眼前的人虽留了一头长发,她却不自觉的想合掌拜谢。 “不好意思,我……”叶映之松开合拢的手掌道歉。 澜止笑道:“没事的,我从前的确出过家,如今还俗才蓄了发。” “原是如此。”叶映之局促忐忑的坐在桂花树下。 按照礼节,没成亲前她是不该跟阿炎来他家中的,可她遵守了十几年规矩,突然也想不守规矩一回。 屋里,阿炎也猜不出鹿鸣是什么意思,喜不喜欢映之。 鹿鸣站着静默了许久,沉声道:“阿炎,她是个凡人。” “我知道。” “她知道你是灵鹿吗。” “知道。她不怕,也不嫌弃。” 鹿鸣点了点头,严肃道:“我不会插手你的感情,但有几句话,我还是得告诉你,她是凡人,你是灵鹿,你们两个的寿数天差地别。” “你长了数百年,才如同她的十七岁。再过百年,你才如她的二十几岁,但那时候,她容貌苍苍,老态龙钟,而你还正值青年。” 阿炎急切道:“我不会嫌弃她容貌老去。” 鹿鸣摇摇头:“我并非说你会嫌弃她,而是到那时候,你们会有很多无法继续契合的地方。如果你二人还打算要孩子,是人族,你要承受丧子之痛,是灵鹿,直到叶姑娘死去,这孩子才刚断奶学走,不论如何都无法万全。” 阿炎认真道:“孩子若是人族,我会照顾他一世,若为灵鹿,我就自己带大他。你能带大我,我必也能带大自己的孩子。 “我想跟她在一起。若她转世,我便去寻她,与她生生世世。” 鹿鸣千言万语塞在喉头,阿炎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鹿鸣突然明白了当年西泽圣母看他的心情,他心里明知道阿炎喜欢的这个人,苦会多于乐,可局中人还不知道,他没法阻止阿炎,就像当年西泽圣母无法阻止他。 与其阻止他,倒不如恭喜他,觅得良人。 鹿鸣滞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得了鹿鸣的同意,阿炎松了口气。他心里很希望能得到鹿鸣的点头和祝福。 鹿鸣操心道:“你二人的婚事,我会跟澜止去叶家提,礼金、住处这些你都不必担忧,我跟澜止已经看中个好地方,若女家同意了你二人的婚事,就你买下来给你两人住,让你二人自己立家。” 阿炎的心里被鹿鸣填充起来,感激的不知说什么,他两人之间好像也从来不用多说什么。 鹿鸣拍拍阿炎的肩膀:“快出去找她吧,免得让她以为我这人凶恶难相处。” 阿炎噗的笑出来:“不会。”本就不是凶恶的人,怎么会让人以为凶恶。 叶映之的出身不算显贵,但家里做了点生意,还算小富之家。叶映之的父亲原本是不同意女儿嫁给阿炎,总觉得阿炎出身草莽,还穷的叮当响。 澜止看透了这点,提亲那日特地备了厚厚的彩礼,给足了叶老爷面子。叶映之又决心要嫁给阿炎,叶老爷只能硬是把阿炎看顺眼了。 首先,阿炎对自家女儿还有过救命之恩,品性还算端正。 其次,阿炎长得一表人才,带出门很拿得出手。 再者,从一箱箱的彩礼来看,这家人礼数周全,说话谦和有礼,不似荒野草莽,也没有他想的那样穷。 叶老爷每天把这几条想一遍,忽然觉得阿炎也不是个糟糕的选择……叶夫人也点点头,好像是还不错。 不过最让叶老爷吃惊的还是这家人的长相,阿炎生的剑眉星目,模样已经很出挑了,来给他提亲的两位兄长,更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这一家人都生的相貌堂堂,以后他女儿生个外孙儿,大概也是乖巧漂亮,这样想来,叶老爷又给阿炎添了一笔好处,越看越顺眼了。 叶家也不是刁钻的人家,两家人婚事商议的还算顺利。 阿炎没有父母,鹿鸣跟澜止也不拘束于俗礼,让叶家两位长辈坐在高堂上,按照人间习俗接受新人跪拜。 成亲那日自然是张灯结彩,前来观礼的街坊亲戚站了满堂,好不热闹。 拜堂的时候,叶老爷让鹿鸣跟澜止一起坐下受跪拜礼,鹿鸣不肯去。 他对阿炎,终归是愧疚多于其他。 他总觉得坐在高堂上的,该是阿炎的亲生父母,若非他当年一意孤行,为鹿族招来天雷,如今看着他成亲的,也该是他生身父母。 他如何能仗着养过阿炎几年,就占了他生身父母的位置。 阿炎按照人间礼节拜过叶映之的父母,原本该牵着新娘入洞房去,经过鹿鸣身边的时候,却住了脚步。 阿炎带着叶映之向鹿鸣行拜礼。 鹿鸣脚下撤了半步,是想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