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县城
厂家属区
一个小二居内,朱玲玲静静的坐着,她是刚刚穿越过来的,耳边是小房间内丈夫——蒋利用皮带鞭打她女儿——朱胜男的闷声。
对。是朱玲玲的女儿。
朱胜男随母姓,却不是私生女。
朱玲玲第一任丈夫在朱胜男两岁时就病逝,前婆婆为了她家的五间土坯房和名下的田地,用克夫克父的借口赶走她们母女。
朱玲玲是个懦弱的,不敢争,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给女儿改了名又换了姓。
娘家哥嫂哪会欢迎一个寡妇带拖油瓶的妹子?!那一句句话,那一个个眼神,使得朱玲玲母女受尽了寄人篱下的心酸和苦楚。
几个月后,朱玲玲再嫁了,嫁给一个三十好几的离婚家暴男。
二嫁的朱玲玲,也不过二十出头,是个细眉小脸、纤细单薄的秀气的好模样。
可,朱玲玲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个男人是县城人,还是个有份正式工作的男人——长途动车司机。
婚后,才明白,这日子不好过,男人酗酒,喝不痛快就会打人,她能如何呢?让朱胜男躲起来,自己抱着头脸护着肚腹,抽抽噎噎……男人打累了,倒头就睡。
朱玲玲还得忍着疼痛收拾家务,小小的胜男如同受惊的猫,在家里向来是蹑手蹑脚的。
这个丈夫没有人性,朱胜男不足四岁啊。
之前也是这样子打朱玲玲的,她让女儿藏起来,别出声,她自己被抽从来不出声,一出声,更重……听说前头老婆也是这样被打跑了。
一开始没跑,怀孕了还打,就流产了。
趁着他一出车,前妻就带着钱,跑了。
没几个月,前妻带着兄弟过来离婚。
如今,朱玲玲有了身孕,他喝了酒,克制了对她下手的冲动,转身就去打她女儿。
“呜呜,妈妈……好痛啊,妈妈……”隔壁小房间内的朱胜男呜呜直哭,如同猫叫。
朱玲玲站起来,没有去小房间拦着不让打,没用的,而是转进了小厨房,直接用上了三门冰箱的食材,那个香啊。
“做什么?”蒋利被勾起了馋虫,收回皮带,出了小房间。
“能下酒的,让若男去买两瓶好酒,老人都说,我肚子里这个是儿子……”朱玲玲垂目细声道。
“好。死丫头,还不快去?”蒋利双眼一瞪,目露凶光。
“去吧,要白的,买两瓶,你蒋叔海量……钱,妈妈明天给……”朱玲玲用目光安抚这个小可怜。
“嗯。”朱胜男垂下头,走了。
……
“喝,再喝,有儿子了,高兴……”蒋利早已经躺下了,可是朱玲玲用两个枕头将他的头垫高,一点点的给喂进去,一点也不能浪费,她很有耐心,慢慢来。
最后,三瓶都进入了这个丈夫的胃里。
对,三瓶,他吃好喝好时,朱玲玲从男人衣服外套掏钱,让胜男还了之前两瓶的钱,还要再买一瓶。
原主是死于丈夫的殴打,享年39岁。
朱玲玲还怕喝不死他,将两个枕头分别放在头两侧,不让他摇头,端来一盆水和一打厕纸,接着……
……
“啊!救命啊,死人了……”昨晚,朱玲玲是在小房间与胜男抱一起睡觉的,她没有理会胜男背后的伤痕。
可却不想让胜男一大清早就遭遇那些。
朱玲玲打发她去幼儿园玩,不过四岁的女孩,自己穿衣自己开门,自己上厂幼儿园。
家里没有给幼儿园交钱,可是朱玲玲知道她想去。
“怎么回事?”邻居在敲门。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蒋利打老婆大家都是知道的,可这个老婆被打了,从来不会大叫救命的。
“喝喝喝,到底喝死了,让你少喝,呜呜,就是怀了个儿子,也不能这般高兴啊,昨天打若男,非让她去买酒,买了两瓶,还觉得不够,又要加一瓶,啊,我的命好苦啊……我一个人咋办啊?……两个孩子,我咋养啊?”朱玲玲没去开门。
门就没锁,推一推就行。
“啊……没气了……死了……喝死了……”邻居大娘到底进来了,见蒋利的新媳妇坐在床前哭,就伸手,探了探气。
“啊,我咋办啊?没了你,我咋办啊?不活了……”朱玲玲拍打肚子,第一回不想生孩子。
“行了行了,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吧。”邻居安慰了一句,就出去喊人。
朱玲玲只知道哭,邻居们进进出出,帮着料理后事。
家里没钱,蒋利将大部分钱都换成酒,只要不出车,一日三顿的喝,其实,出车也要喝,不过不敢喝多了。
没人怀疑不是他自己喝死的,之前的老婆就是被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