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不堪了。也就是稍微好赌了些,脏了些,说话臭了些。”
陈观楼对於狱卒的德行一清二楚,不管控着,一个个放飞自我,怎麽脏臭怎麽来。这麽热的天,谁敢相信,有人竟然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不洗澡不刷牙不洗脸不换衣服,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浑身臭的,迎风飘三里。
天牢就有这样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一窝一窝,谁都别嫌弃谁。
陈观楼当了狱吏后,严格要求,至少三天要换一身衣服。制服好几套,又不是没衣服换。就算不想清洗衣服,请婆子洗衣服做卫生,也花不了几个钱。跟狱卒的收入比起来,九牛一毛,既方便了自己,卫生了自己,还能给别人提供工作机会。功德无量。
他在的时候,狱卒们一个个老老实实按照卫生要求尽量将自己收拾乾净。
他出差小一个月,这帮狱卒没人管着,一个个故态复萌。又是如此炎热的天气,一天能出好几身汗水,十天半月不换洗,可想而知那味道多大。
天牢的味道本来就难闻,再加上狱卒身上的味道,外人猛地跨进天牢,能被熏死。
谢长陵是天之骄子,一辈子的苦全是在天牢遭受的。
难怪,刚一见面,就开始抱怨起来。
“本官能理解陈狱吏爱护手下人的心情,但是本官不同意陈狱吏的说法。那不是好赌一点,脏一点,臭一点。绝非一点,而是天差地别,是鸿沟,是天堑。不过,也让我知道,陈狱吏对手低下的人管控力度,很了不起。你一回来,你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全都老实了。今儿几乎齐齐换了乾净的制服,难得还用胰子洗了澡。”
陈观楼听出来了,谢长陵几乎每一句都饱含了深深的怨念。
他倒是不知道,手底下的人今儿齐齐换装,还洗澡。看来狱卒们很重视他的要求。很好,非常好,必须保持下去。
他希望工作环境能有所改善,就得先从人改变。
“都是些粗人,谢大人多多包涵。你下次想晒太阳,我让人单独给你沏一杯茶,我从侯府带来的茶叶,外面喝不到。”
“多谢陈狱吏好意。都有点迫不及待。”
“我回来就听人说,忠王殿下最近日子不好过,在跟於相打口水官司。”
“哪有什麽口水官司。一切都是上意!”
谢长陵垂首,心中怨气极重。尽管他隐藏得很好,还是被陈观楼察觉出来。这份怨气,是冲着老皇帝去的。
啧啧!
老皇帝招人恨啊!
恨的人越多越好。
“楚王叛乱,总得有人承担责任。大家心知肚明,这份责任在陛下,若非陛下一意孤行,楚王绝无胆量起兵造反,只会继续蛰伏。陛下要脸,好面子,绝不肯出面承担如此严重的後果,没有人比忠王殿下更合适。天赐良机啊!大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忠王,了却这桩案子。偏偏……”
於照安抢先一步将忠王拉进这趟漩涡,反而保全了忠王。
有争论,就有变数。有变数,就有机会。有机会,就能生存。
老皇帝中了於照安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