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意回他一句,又低头去看他撞出青的腿窝。
“不是的。”向南珺的声音放得很低,“你从没那个样子对我讲过话。”
声音很小,语气却笃定,不容他这个被评价者置喙。
余回的动作一怔,这次被向南珺捉到。
“明天淤青就会消。”他顺势把怀里的腿放出去,重新陷入沙发,斜着眼尾睨着向南珺,“我向来这样讲话。是你迟钝,讲你坏话也未必听得出。”
“怎么会。”向南珺坚持不懈地否认,不允许任何人说余回或简风一句不好,即便他本人也一样。
他开始枚举,比上交的小组课业更有条理:“你收留我、带我去看落日、给我做饭、替我买早餐、为我推迟原定要离开的日期...很多。”
余回却轻笑一声,眼神越过玻璃窗望住夜色,没看过来:“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家里养那么多人,这些都好容易就能做到。太容易被感动不是好事,别太好骗。”
向南珺想反驳,直白地告知余回,那些和你所说的都是不一样的。
心意藏久了,再没直白和隐晦之分。哪怕他其实是个胆子好小的人,爱人的冲动悄然积聚、酝酿,最后也化成一朵云,笼在心头,轻飘飘的,直往嗓眼去钻,只等找到机会就宣之于口。
心动是人之本能,若意志坚持要克制,那一颗心在怦然到极致时会替你开口。
也曾想过悄悄喜欢就好,曾经的七日他当做宝贝,简风却可能早忘得一干二净,过上新的生活。
但若没能再见,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记忆里简风,即使照片都没有一张,也一样被他记得清楚,一样高大、帅气,一样美好。
蠢蠢欲动的心思始于元州街头撞见的婀娜靓女。恍然间意识到或许自己对余回的性向存在误会,延续了许多年。毕竟当初在山腰偷听到的那通来电,里面隐约传来是男孩的声音。
而多年后再会,他亦未曾想过,自己其实与余回中意的模样天差地别,甚至连性别都不对。
向南珺有自己的骄傲。家财万贯,人生短短,其实早已不缺什么。过惯众星捧月的日子,也收到过许多告白。
他没尝过渴望却求而不得的滋味。往往要什么没有,只需张张口。可简风成为他人生中第一个不定数。
丽湾酒店的一眼是炸开的烟花,向南珺跟住他的路上,已经想好要说些什么,为自己尚是一片空白的恋爱经历添砖加瓦。
烟花在港市的上空炸开一夜,将向南珺的心情照出一片明亮,最终彻底消湮于元州街头。
但他此时还是没做声。如果说出口,或许对方会回以一句“为什么”,这样刨根问底。
他知唯一的答案是什么,非常笃定。
中意而已。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是看余回怎样都好。他甚至将余回视为自己彻底变成一个gay的罪魁祸首,偏偏他还无法开口问责。
现在不能讲,他始终在意Maggie的存在。
他不愿做任何感情里第三个人。他需要确切地求证,十分十分急迫。
一旦能够确认,他绝不再甘心默不作声。他对余回总有说不出口的旖旎心思,不情愿一辈子做暗恋者。
如果有机会,还是想要得到。握在手里才最安心。
但余回至今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心中播放完毕一部默片,最终却什么也讲不出。向南珺十分不甘,似生闷气一般,干巴巴挤出一句:“反正不是的。你不要这样讲。”
没什么杀伤力,像后颈已经落于人手中的猫,被拎起来才开始挥舞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