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拎的东西放上茶几,他坐在床边,拍拍向南珺的弓起的背:“还没走啊,少爷?”
向南珺从鼻间挤出一声“嗯”,轻如蚊蚋。简风觉得有几分像当年带回家的流浪猫,大快朵颐后瘫倒在地上,餍足地那一声喵——
如果他的呼吸没有一轻一重、偶尔还会轻飘出“嘶”的抽气声的话。
“你怎么了?”简风眉头一皱,扳着肩膀不敢用力,把人翻过来。
向南珺双手叠在一起捂着左腹,额上沁出冷汗,唇色已经见白。
他话都说不痛快,一顿一顿吐出气音:“有...胃药吗?我没敢...乱翻你的东西。”
“你没吃东西?”
“还说呢,哪有能吃的东西留给我,”向南珺的眉心依旧是一团,无论如何也舒展不开,“祠堂里的东西我怎么能动,大不敬。”
“我以为你早上会走。”罕见地,简风的语气里似乎藏了些愧疚的情绪。
不可否认,家财万贯的小少爷,娇生惯养是有一点,却不见多少嚣张跋扈气。简风对人的印象刚好转那么些,心里一点柔软的怜悯便接踵而至。
于是起身,到里屋门后翻找一阵,捏一板药出来。
确认过保质期,抠出两粒,倒杯温水,双手开弓,一左一右递到向南珺面前:“把药吃了先,我带你去卫生院。”
“不用...老毛病,缓一阵就好...”向南珺痛得话都不连续,乖乖吞了药,水杯递还给简风,又在原地缩成一团。
很疲惫,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昏暗里一双手靠过来,打开他瑟缩的身体,精准摸到两处穴位,分别在他的手腕和腿上轻柔按压。
“别动。按一下就不痛了,忍一忍。”简风的话音很轻,动作也很娴熟,仿佛同向南珺是病友。
缓慢的几分钟过去,果然好了很多。向南珺拾回精神转头,简风的动作未停,却不知在想什么,想出了神。
“好多了,”向南珺抓他的腕子,将按揉动作叫停,“你也有胃病?方法好管用。”
简风收了手,也回了神:“一个朋友之前也胃不舒服,他教我的。”
几天前就做了离开的打算,好不容易清空了祖父生前囤下的众多食物,本想即日启程,谁想到不知从哪天降了一个少爷给他。
绞尽脑汁想不出哪里还存放着能吃的漏网之鱼,那一袋被隔壁阿婆强行塞来的窝头成了唯一救命干粮。
他起身,捞过那一个布袋。天气热,里面的东西还冒着气,蒸出粮食最原始的清甜味道。
“不问,也不知道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他从中掰开一个米黄色窝头,递给向南珺,语气强硬,“吃不惯也吃。”
不知道这东西在小少爷眼里是不是等同泔水一样的存在。
“手机信号不好,搜不到便利店,”向南珺乖乖伸手接过半块窝头,两手来回倒了几次,轮换着捏两边的耳垂,“好烫!”
简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翻了一个白眼。山里哪有便利店,总不能到这来还指望遍地资本主义的罗森全家7-11。
只有小卖部,还是自家的门脸当副业经营,谁会费那个事正经去工商局登记,在高德地图上追求一席之地。
生活经验几乎等同于零便罢,还细皮嫩肉。他怀疑向南珺的手上是不是甚至连一个握笔留下的茧都没有,皮肤才娇嫩得如此不耐热。
半块窝头怎么递出又被他怎么拿了回去,置于掌心,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