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成功。不到两秒,下一条更长的又传进来:「记得买套。不知道对方的尺码,就多买几种。」
向南珺的脚步在原地顿足一秒,而后没再回复,电话落回西装口袋,转身消失在余回走过的路口。
眼看余回上了街角巴士,不容他提步追赶,车门即刻关闭,扬长而去。
港市司机从不等人,若不赶巧擦身错过,唔好意思,敬等下辆。
向南珺急忙拦下一辆taxi。后座安全带有些卡顿,向南珺边同它斗智斗勇,边交代的士司机:劳驾,请跟上前面那趟巴士。
深夜跟车,神情紧张,语气心虚,不似便衣阿sir缉凶,更像是单身痴汉欲行不轨。
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肤白眼亮,大抵才经历了一番疾走,额头沁汗,双颊微红。一脸正直,不见半分猥琐神色,不似痴汉,更似被行不轨那个。
于是call去警署的心按了又按,最终作罢。
港市的士司机揸车风格都霸道,一脚油门焊死,区区丰田可开出超跑气势。
这位却依着乘客要求,小心跟在巴士后,一脚油门一脚刹车,不够痛快。
龟速开了许久,后排乘客终于一句“停车”,司机如释重负。
余回腿长占尽优势,下了巴士,三两步消失在夜色转角。向南珺跟着匆匆落车,车门砰一声合上,司机只得将要找的零又放回车斗。
余回在街角的一家大排档落座。白色塑料桌椅,餐布一兜、一换,便完成新旧食客更替。
走过去,找一个距余回远些的位置坐下,像一个普通食客,点一份餐、安静吃完,也未必会被发现。
晚宴那样多人,只一面之缘,余回大概不会记得他是哪位。不过是自己一直用一个模糊的假设,徒增紧张。
向南珺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只敢龟缩在不远处一栋唐楼拐角。他躲入一片阴影,那边望过来看不到他,却刚好他观察余回的一举一动。
连菜单都无需看,径直走到店家收银台去,手写一份餐单,交到厨房。老板忙完其他桌的点单姗姗来迟,同他熟络招呼,他的餐在此时上桌。
余回点了一份烧鹅濑,大快朵颐。又几口速饮完一大杯冻柠茶,如风卷残云。食毕,这才放下筷子,眼神向这栋唐楼瞟来。
莫须有的紧张又开始作祟,明知他未必看得清,向南珺依旧心虚转身,藏身于承重柱后。
大排档那边人声鼎沸,有人喝酒划拳,衬得他这里更加安静。扑通、扑通——
安静到向南珺幻听,以为自己一颗心脏快要从胸腔逃逸。
他从口袋的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火机却在此时无情罢工。
身侧递来一支火。另有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挡风,凑近他嘴边香烟。火光照映下,骨节分明。
向南珺将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待烟尾的那一点火星彻底活过来,才抬头对来人说了声“唔该”。
火苗尚未熄灭,这一处太暗,他辨清来人的脸花费了一秒时间。而后,确认他并未睡在路边、仍身处现实而不是梦境,又花了一秒。
手中烟灰抖落一撮,只抽了一口的好烟无声中飘至地面。
那人按下火机的手终于在此时松开,火苗“簌”地一下熄灭,向南珺重新落回一片阴影。
余回半张脸落于阴影内,另一半被昏暗的街灯照亮:“还要跟我到几时?”
这是余回这一晚首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