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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意阑珊。

修建雅致的宅子屋檐上停了几只鸟,黑白相间,长着尖尖的喙,时不时低头埋首于翅膀之下修整羽毛,挺拔翠竹之后隐隐有流水声,淙淙清响,又兼竹叶掩盖,泠泠水声便像是从苍翠绿意中流淌出来,有种说不出的雅意。

只是这份清幽下一瞬便被打破。

“谢渊玉,谢渊玉——”一男子忽然出现,脚踏黑靴身着华服,原本相貌也算清秀,只是脸色发黄脚步虚浮,一副被酒色掏空精气的模样,此时脸上神情焦急,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

门被打开,里面一道清朗声音传来:“武兄,何事如此着急?”

来人负手而立,身姿颀长,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笑意,光影流转间几分天光涌于眼眸中,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谢武喘了一口气。

他额上已是一层虚汗,伸手用袖子抹去,咽了口唾沫后开口:“几月前我出了一档子事,原本要坐牢,那知府收了我银子将我释放,如今不知怎的,这事又被捅出来。”谢武脸色难看:“如今御史巡查,知府已经下狱,我听人说正四下找我。”

谢渊玉捻了捻指腹,突然开口:“几月前是何事?”

谢武顿了一下:“一人被我的马所惊扰,受了伤。”他迟疑过后,又是拧眉:“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渊玉问:“武兄,当街闹市不得纵马,你又是如何伤人?”

谢武一滞,含糊开口:“那老家伙往我马蹄下钻,缰绳拉扯不及,踏了他一脚。”他皱起眉头,脸上浮现一抹厌恶的神色:“害得我换了一副马蹬。”

话音落下,又觉得自己言语有不妥之处,忙看向谢渊玉,对方神情依旧,只是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幽光,细看又是错觉。

谢武咬了咬牙,到底是骂了一句:“这些贱民的命还敢与我相提并论,往前推二十年,皇子都比不得我尊贵。”

话语虽嚣张,倒也算不得虚。

本朝建国也不过十七载,新皇是草莽出生的英雄,之前国祚寡薄,十年内竟连换三朝,可望州谢氏为钟鸣鼎盛之家,屹立在此已近百年,当真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氏族。’

往前推二十年,皇子公主们要不没出生,要不是四处奔波躲藏,如何比得过这等世家贵子。

谢渊玉脸上笑意顿消,直直看向对方:“武兄,慎言。”

他目光分明还是温和的,视线扫来,谢武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停了几息,张口道:“是我失言了,谢渊玉,如今依你看该如何?”

谢渊玉敛好神色,依旧是一派谦和有礼之姿:“武兄,你也多日未归家,如今还是趁早回家探望父母。”他视线落在对方身上,扬唇说:“至于此事,我自有办法。”

谢武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谢渊玉肩膀:“就知道你有办法,改日等这事过去,我请你喝酒。”他压低声音,带着男人之间的暧-昧:“仙居楼新来了几位姑娘,个顶个水灵,那滋味美死了。”

谢渊玉拂去对方手臂,眼眸淤了一片暗色,唇却是微勾着:“武兄慢走,我还有些事,今日就不送了。”

谢武一挥手:“不妨碍。”

他抬步出院,一只乌鸦却突然从空中掠过,他转头去看,天光暗淡,谢渊玉却仍旧站在院前,对方看着他,突然开口:“武兄,再见。”

人影消失,谢渊玉收回视线,一张丝帕出现自手中,他抬手在肩上一擦,垂眼,半响后离开原地。

丝帕轻飘飘落地,跌入尘土中,留下一抹惨烈的灰。

三日后——

谢宅大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男子摇了一把折扇,旁边站着三十来岁的御史,头戴官帽,脚踏黑靴,身边站着两个神色凄苦的一男一女,面容有几分相似,自他们身后衙内依次排开,此等浩大架势引得过往百姓停下脚步,想看看这高门大户发生了何事。

王星目光瞥过旁边聚集在一起的百姓,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他打开折扇扬声开口:“诸位有所不知,几月前谢氏子弟谢武当街纵马置人死亡,按照我大楚律法当杖刑二百,但谢家仰仗家威,又以白银贿赂知府,这谢武连一天牢也不曾坐。”

一男一女均是布衣,年龄相仿,闻言麻木的脸上又有波澜,女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