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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 5296 字 1个月前

为什么没来荔园,都与他无关。

看到人没事,就行了。

随走动起伏的衣摆在他视野里飘过,贺今行亦走向自己的位置。

此时讲堂里只有寥寥两三人。

每一扇窗扇都完全打开,遮窗的竹帘高高卷起,中间垂着宽一寸长三寸的竹笺,在风里轻轻晃动。

他翻开书本,默读起来。

人渐渐来齐,旁边的书案也传来搁东西的声音,几息后,爽朗的声音响起:“你昨天去哪儿了?”

贺今行转头,隔了几尺,都能感觉同桌浑身冒着的热气。

“去拜访了叔伯。”看着对方拧起的眉,他又添了句:“我娘那边的。”

贺长期的眉头还是攒在了一起,“拜访到半夜才走?”

“呃。”贺今行眨了眨眼,心说你怎么知道。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下一句就来了。

“又在想怎么编才能诓到我是吧?”

“……天地可鉴,”他立刻竖掌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省略了一些过程而已。

贺长期冷笑,目光瞥过他的手掌,眉心几乎刻出个“川”字,“你手怎么了?”

话音未落,贺今行就放下手,五指不自觉蜷了蜷,“在路上摔了,擦伤。”

“真的?”

“真的。”

既然是擦伤,那就问题不大。“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不带眼睛?”

“大哥说得是,我以后小心些。”

“我可没你这样的倒霉弟弟。”他说完就侧身回去,一副生怕对方打蛇随棍上的样子。

贺今行琢磨了一下他的语气,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昨晚没来得及回,所以今晨赶了个早。真没什么大事,谢谢大哥关心。”

“谁关心你。”贺长期极快地看他一眼,浓眉舒展,开始摆放自己的笔墨纸砚,“我是怕你闯出什么祸来连累我家,别自作多情。”

“嗯,好。”贺今行点头,并不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继续默书。

时间有限,他得尽量把这些背下来才行。

西山书院的教学乃是以四书五经等儒学经典为主,百家杂说为辅,并且推崇学生自学。

贺今行缺了一年的课,从中间听起颇有些吃力。这一个月追上了许多,但还是远远不够。

他提笔记下不解之处,忽地顿住。

诸位授课先生都是素有名望的大家,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一有学业上的疑惑,他就下意识地想去问张先生。

或许是因为张先生就像平易近人的长辈一般罢。

下课后,贺今行自食舍回到斋舍,就见贺长期站在顽石斋前的檐廊上,手上提着个青布包袱。

“大哥。”他打招呼:“你要出去?”

对方直接走上来,把东西往他怀里塞。

他赶忙两手接住,包袱不轻不重还有些软,“这是?”

“我爹让我带给你的。”贺长期说着又扔了个白色小瓷瓶在上头,转身就走,“爱用不用。”

贺今行反应过来,看着人背影在眨眼间就进了隔壁,也进屋打开包袱皮,果然是衣物一类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双足衣。

贺三老爷要能想到替他准备这东西,那太阳真能打西边出来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虽然自己有药,但还是打开小瓷瓶,小心地洒了些药粉在掌心伤口上,然后像吹散一朵蒲公英一样,轻轻地将粉末吹开。

下午去藏书楼,张厌深正抽出一个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