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杀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再多些也不算多。”
这一夜,主帐中的光亮幽幽至天明。
*
函谷关内。
孔策站在高台上,看着远方的天,逐渐眉头紧皱,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三垣于东方明亮,岁星掩太微上将。不妙,不妙啊,怎的只是一宿过去,天象竟变化得如此之多?”
孔策唤来士兵,“速去将纪大司马请来殿中。”
卫兵:“唯。”
孔策从高台上走下,命人于殿中不同方位焚香,他则拿出一串铜钱,跪坐于蒲团上后,阖眼拿着铜钱的串绳,在念念有词中将铜钱一遍又一遍甩到面前的小案上。
纪羡白在此时来到殿中,见孔策在算卦,他没上前打扰。
孔策师承韩宵子,于卦术上颇有研究,过往纪羡白曾借助他的卦术驱凶避吉,收获不少。
含糊不清的吟咏声持续不断,晦涩非常,纪羡白静候在一旁,正想着孔策寻他来所为何事,忽闻那晦涩的声音停了。
“噗。”孔策一口鲜血呕出来,他本跪在蒲团上,如今脊梁瞬间弯了,面色青白地歪倒在一旁。
纪羡白大惊上前:“先生!”
转头忙唤卫兵喊军医过来,才吩咐完,他便被孔策抓住的手。
“大司马,速杀裴夫人,不计一切代价杀了她,否则,大业难成……”最后四个字,孔策一连说了三回,最后眼瞳涣散,竟是晕了过去。
纪羡白神色难辨,眼底划过一缕狠厉。
又是她,看来等不了了。
男人直起身,窗牗外有晨光溜入,落在他阴柔隽秀的面容上,隐约映出几分不被外人窥见的遗憾。
那等大美人,倒是可惜了……
医官很快来到,迅速给孔策号了脉,“大司马,孔先生脉细而无力,气郁之重,是火急攻心之态。下官先为先生开几副补血气的药,此外还需提醒先生情绪莫要大起大伏。”
纪羡白让医官开药。
孔策一时半会醒不来,纪羡白想起对方刚刚说那话时双目猩红的模样,沉吟片刻转身离开。
回主厅的路上,纪羡白遇到一武将匆匆来报,“大司马,幽州军今日无拔营。原先他们有南下的征兆,但不知为何如今持续按兵不动,探马回报,那霍幽州调了一批人开始造船,应该要渡河无疑。”
说这话时,那武将欣喜中又带了些复杂神色,觉得霍霆山疯了。
他想渡河?
渡过弘农河后,便是抵达函谷关的滩涂,他霍霆山这是欲要攻打函谷关?!
难道大司马前些日派兵多番激怒骚扰幽州军的计策奏效了?因此才让霍霆山勃然大怒,想要强攻函谷关。
纪羡白应了声,“他欲要攻关是好事,接下来按先前的计划行事,让探马再探。另外……”
他转头看向东方,从高台上可见滩涂和更远方些的弘农河,河水滔滔,分隔两岸。
“调遣十队斥候,刺杀裴氏。”
*
弘农河对岸。
自从告知霍霆山要做炸药后,裴莺就开始着手了。
黑火药弄出的动静注定不小,因此裴莺没有选在军营附近,而是跟着霍霆山带领的二千黑甲骑先行回了洛阳。
不,也不算洛阳城。
应该说他们绕过了洛阳,来到了洛阳的东边,在更往里的森林中寻了处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