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比当着被欺压已久的百姓的面,处置那些压迫者更能积攒民望的事情呢?
裴莺觉得没有了。
裴莺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宗主类的人物估计难逃一死,但底下那些附庸,不一定是死路一条。”
孟灵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送走女儿后,裴莺回房间。如今她手头上还有一样事要忙,绣荷包。
一想到那个荷包,裴莺不住头疼。
辛锦很耐心,是个很好的老师,奈何在这方面她不是个好学生,经常是眼睛会了,手不会。
还有二十天,二十天绣一个荷包出来,太有难度了。
裴莺如临大敌。
*
州牧府书房。
一卷卷案卷铺开,摆满了数张案桌,除了霍霆山以外,书房内还有一众谋士,众人皆是埋头整理,忙起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太多了。
若完全秉公办理,光是萧家犯的事就足够写好几个册子,更别说还有其他大族。如果再往前面推些年限,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如厕需要,没人踏出过书房门。
城中战局尘埃落定后,秦洋领了清扫任务,收拾城中一片狼藉的局面。
尸首全部丢到乱葬岗,街上的断剑残鞭能回收的就回收,不能回收的就丢掉,此外还让士兵打来水,将街道的血迹冲一冲,不能太惹眼。
从早上一直忙到酉时,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秦洋道:“大将军,城中已彻底清扫干净。”
霍霆山亦在埋案,听了只是嗯了声,后面似乎想起什么,加了句:“明日让士兵如常宣读邸报。”
秦洋眼珠子转了转:“大将军,是否要透露个处置时间?”
霍霆山沉思片刻,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宗卷,长眉皱了皱:“十日后。”
秦洋:“唯。”
霍霆山和一众谋士一直忙活到子时。
待书房门再开,众谋士无一不觉头晕眼花,脚下发虚,魂已经有一半离家出走了。
公孙良脸色发白,也是头晕脑胀,只觉脑子里似乎有根筋在一抽一抽的疼。
他回首看身后,主公还坐在案前,面色如常,不见一丝疲惫,公孙良不由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主公领兵出征匈奴,为了追击匈奴左贤王的精锐,主公在草原上熬了三天三夜,听闻期间一共眯了五个时辰不到,最后借着雨天的掩护,成功割下左贤王的首级。
那次从草原回来,沙英等人躺了一日多才缓过来,但主公只歇了一个下午,已然恢复到和平常无二。
如今五年过去,主公毫无竭力之兆,依旧春秋鼎盛。
公孙良惊叹的同时,又欣喜不已。
冀州牧袁丁没野心吗?
自然也是有的。
奈何袁丁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他一死,冀州转眼就成了旁人的囊中物。
月升月落,这一宿有的人忐忑难眠,也有人美美入睡,时间流过,转眼来到了第二日。
今日的远山郡比昨日要热闹些,尤其是闭门的百姓听见外面有卫兵敲起铜锣,宣告城中已安稳,让他们放心出行后,渐渐有人出门了。
待金乌攀至头顶,城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八分喧闹。
茶舍和食肆重新迎客,在人流最旺盛的午时,带着藤纸的幽州兵再次出现在了往日邸报的宣读地。
“下面是今日的远山郡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