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对她说:“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囡囡好好做课业。”
“好哦!”
裴莺从房中出来,那道高大的身形立于院中,院中灯芒浅,他仿佛融入了黑暗里,周边的昏黑像是自他身上延伸出的厉鬼爪牙。
裴莺慢吞吞地过去:“将军,您怎么来了?”
霍霆山听了她这话,唇角弧度又深了几分:“我见夫人久久未归,以为夫人的大眼睛又不好使,因此才在府中迷了路,便亲自来领夫人回房。”
裴莺低声说:“我今日不回正院了。”
霍霆山冷笑了声,正要开口说些不好听的,又听裴莺道:“今日囡囡上骑术课不慎坠了马,受了伤,我得在这儿陪她。将军若是不信我说的,可以去问陈校尉。”
府中无人不知孟灵儿是裴莺的心头肉,霍霆山更是清楚她为女儿如何绸缪。
那时地龙翻身,只要有能力救她女儿的,她都会去求,不限于他霍霆山,也仅仅是刚好他当时在她身边,因此才有了后续。
霍霆山敛了面上的嘲色,“孟小娘子如何,是否要传冯医官?”
裴莺:“不用了,我已为她涂过药。”
霍霆山颔首,“既然如此,夫人今日便好好陪孟小娘子吧。”
话毕,男人转身朝院外去。
直到那道令人胆颤的身影消失不见,裴莺心头大石才落下,同时不住心虚。
刚刚她说的话是真的,不过有些信息没说全。
囡囡确实是坠马了,但陈校尉救援及时,她只磕了一下腿,倘若用女儿方才的话来说就是——
“娘亲,我不用涂药的,这点小伤若再晚点给您看,淤青都散了。”
至于她让那人去找陈校尉求证,完全是增加言辞的说服力罢了。
她相信他不会去的。
那人忙的很,且大概也不屑问这点关于小姑娘的问题。
今晚裴莺抱着女儿睡得很踏实。
之后的连续四天,裴莺都待在女儿院子里,一同用膳,也一同安寝。或许顾忌孟灵儿坠马、需要母亲安慰,霍霆山倒没再寻来。
小姑娘最初有点疑惑,但这忽如其来的福利所带来的快乐足矣胜过一切,她后面奉行享乐,完全不问缘由。
转眼又来到了孟灵儿的休沐日。
小姑娘今日起了个早,吃完早膳后,她让水苏为她精心挑选了身衣裳,打扮妥当后出门了。
她约了裘半夏,约在卖首饰的银楼,两人打算早上先一同游肆,然后吃个午膳,待饭罢再去别的地方。
白日的远山郡似乎永远繁华,街上车水马龙,吆喝不断。
孟灵儿骑着红枣小马驹来到约定之处,才刚翻身下马,内里出来一人。
正是裘半夏。
“灵儿,你骑马来的呀。”裘半夏眼露艳羡:“你表舅真疼你,这般好的马说给便给,我父亲就不给我骑马上街。”
孟灵儿那匹红枣小马驹是匹小母马,它体型虽不大,但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马鬃和马尾更是柔滑,黑黝黝的眼睛颇具神采,也温顺极了,叫人一看便知是匹价值不菲的良驹。
孟灵儿本来听到那句“骑马来”,还想得意叉个腰,但是听到后面,她不由语调上扬的“哈”了一下。
疑惑满满。
表、表舅?
她现在哪来的表舅,她娘亲确实有兄弟不假,但她几个表舅好似都去了并州,如今不在冀州。
孟灵儿反应了片刻,才勉强将“表舅”和霍霆山挂上钩,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灵儿?”裘半夏看她神色,有些疑惑问,“这马驹难不成不是你表舅送你的?”
孟灵儿心情复杂,想和裘半夏说霍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