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林医生。”
“连续两天给您打电话,您都不接。很抱歉打扰您的工作,但我们还是想问一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入院?”
对方显得有些焦急,而反观凌屿却是满不在乎。
“下个月吧。不急。”
“...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们还是建议尽早入院诊察治疗。”
林医生很委婉地表达了担忧。凌屿左耳夹着手机,右手闲闲地拨弄琴弦,半挑了唇,无所谓地说:“听力还剩一大半,我觉得再撑个一年半载没什么问题。”
“恶化速度不一定呈线性。或许您这辈子都不会完全丧失听力,但又可能明天就会完全听不到。再加上您工作的特殊性质,昼夜颠倒的作息,这些不利因素可能都会加重您的病情。从以前那些HTY-76神经中毒的病例分析来看,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如果可以,还是请您尽快入院治疗。”
医生的话中肯且严厉,凌屿揉了揉额角,不得不暂时妥协:“我知道了。等我安排好工作,我会去的。”
搁下电话,耳畔又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声。
凌屿用掌根狠狠抵住眉峰,双眼紧闭,忍过一阵剧烈的疼痛,肌肉才脱力般松懈下来。
“...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老是发生在我身上。”
凌屿哑着嗓子抱怨了一句。
神经抽疼得厉害,起了一身凉汗,后背黏腻腻的;两年来习惯性的疼痛,在最近两天愈发强烈,已经到了吞了药也觉得难捱的地步。医生的告诫总是没错的,拒绝接受的只有绝望的病人而已。凌屿不得不接受,自己病情逐渐恶化的事实。
“...你啊。再不回来,我恐怕就又得走了。”
凌屿望着手机,无奈地抱怨一句。急于摆脱这种虚弱的感觉,他进厕所冲了个澡,擦着湿发出来时,被家里极淡的香味裹住。温馨感迎面撞上,凌屿仿佛拥人入怀。他手指用力扭着毛巾,心窝又烫又痒,对陆知齐的渴望已经顶上了巅峰。
那些在大洋彼岸忍受孤独的日子已经过去。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陆知齐的卧室里,守着他们的家。
所以,为什么还要等?
凌屿挑了唇,眉眼飞扬。他丢下了手里的湿毛巾,蹬上运动鞋,拎了车钥匙,便任由自己飞驰在夜色里——要见到他,现在就要。
轮胎疯狂地吻着地面,几乎都要蹭出火花。狂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一双锋利有神的眼,直直地望着咫尺的观星大楼。
一个潇洒过弯,摩托车准确停进了楼下的车位,凌屿潇洒摘下头盔,正巧在大门口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陆...”
他高兴地挥舞手臂,远远地要朝他奔去,刚喊出了一个字,下一刻,一个身姿婀娜、面容清丽的女人从他身后走出。两人手挽着手,上了一辆低调华贵的黑车。
一步之差,陆知齐已经上了别人的车。
凌屿被丢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连大楼的灯火也映不到他的眼底,灰暗得像一滩死水。
他不甘心地,最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抱歉。我今晚可能没办法回去吃饭了。”
熟悉的道歉声,还有想要结束通话的意愿,凌屿可以从陆知齐的呼吸里读出他烦闷不耐的情绪。
但凌屿总是要做一做无谓的困兽之斗,哪怕最后落得难堪颓唐的下场。
“你还在公司吗?我可以去接你。只要你愿意,不管多晚。”
“不用过来了,你先吃吧。”陆知齐叹口气,“凌屿,我真的很忙,没空陪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