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昱凝失落垂下脑袋之前，白宥莉勾了勾手指：“不过呢……手机给我，不能合照，但我可以自拍哦。上传社交平台的时候，记得给演出服打码，不然我会被cody老师骂的。”
她拎着炸鸡袋，单手拍了张自拍，将手机还给宋昱凝。
“走路当心，不要再一边玩手机一边走了，以后再见。”
宋昱凝盯着手机中的自拍照出神许久，在白宥莉和田昭娟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马路对面时，才扯起嗓子高喊：
“鲨鱼莉莉 啊，你一定要加油，我会一辈子为你应援的！”
马路那边的人没有回头，只是高举着手晃了晃。
宋昱凝站在原地望着白宥莉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终于在冷风的呼唤下回过神来。
阿莫……突然想哭了怎么办……
她指尖颤抖地划开手机相册，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那张白宥莉的自拍是真实的。她像只发现大片榛子的小松鼠，快乐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点开【鲨鱼码头】的管理群，给照片打好码，发送出去。
【宋宋欧尼】：我见到莉莉了！
街上网络信号不好，图片还没传送完毕，群里其他姐妹只以为她是看到了白宥莉的海报或是易拉宝之类的宣传图，也没多在意，只是当图片完整加载出来时，群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就被“卧槽”、“活的莉莉，真的是莉莉”……之类的对话刷屏。
【嗷！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一分钟没看群，为什么你有莉莉的自拍！而且后面那位是田昭娟吗？】
【竟然不是易拉宝，是活的莉莉！】
【这是在一公演出场地附近？为什么要打码？让我看完整的莉莉啊！】
【宋宋欧尼】：我今天真的用光了一生的好运气吧，莉莉还送了我炸鸡！呜，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份炸鸡的味道！
【宋宋欧尼】：打码是莉莉要求的，她们现在穿的是一公演出服，应该趁着彩排休息时间出来的。
【哦哦哦明白的，确实要打码！千万不要剧透，我要看节目的时候再看到偷偷变美的莉莉！】
在征得群成员全员同意后，【啃一口白栗子】将这张自拍照作为粉丝福利发到了站子上，为了避免再有黑子恶意造谣，还特意圈了宋昱凝的帐号详细说明当时情况。
网络上，各家粉丝早就等路透等得心力交瘁，如今看到竟然有自拍物料，自然是疯狂涌入【鲨鱼码头】。
【哎一股，是新鲜的自拍！怎么那么好运气啊，我也在场馆附近踩点来着，竟然没有偶遇白宥莉和田昭娟！】
【莉莉的眼妆真好看，但这个自拍的角度……不是，有哪个偶像会选择这种死亡角度自拍的？有佶丽莎快出来教你CP怎么拍照？】
【斜教CP粉滚粗，我们莉莉和somy才是官方盖戳的cp！救命之恩当然得以身相许！】
【有佶丽莎：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啊啊啊啊啊啊啊草！竟然真的是莉莉！！！我之前在炸鸡店附近看到她们了，没敢上前去认QAQ，我错过了什么草草草草！】
【哈哈哈哈，楼上好惨，但我却好想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在一阵prpr的舔屏之后，终于有人发现新亮点——宋昱凝虽然勤勤恳恳为白宥莉和田昭娟马赛克掉了演出服，但她们手中的炸鸡袋子却清晰可见。
于是，继薯片、洗衣机、洗衣粉、手麦、小袋鼠暖宝宝贴和草莓之后，又有人灵魂发问：
【莉莉吃的是什么炸鸡？】
【此处应@——】
【@真露橘子汽水，快出来抽奖炸鸡！不送炸鸡不买汽水！】
真露橘子汽水代表：_(:з」∠)_
好的呢，各位老爷，我们就是个无情的抽奖机器。
……
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Produce 101》的公演日终于到来。
M-net早就在论坛上公布过，这次公演一共有二十组练习生参加，正式演出时间是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安检入场则还要提前一个小时，时间跨度非常长，粉丝们需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宋昱凝再三确认门票无误，匆匆吃了午饭，特意提前两个小时就出门前往会场。
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结果到了场馆门前，才发现这里聚集满了从全国各地来的粉丝，等待检票入场。
甚至还有男孩子围坐在地上的瓦楞纸纸板上打扑克，听语气似乎是昨晚就睡在这里了。
宋昱凝：猫猫震惊脸.jpg。
越往前走，宋昱凝越看越心惊——M-net在入场注意事项上的确说过，禁止带荧光棒、灯牌进入会场，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其他家的粉丝们竟然事先就做好各式写着偶像名字的手幅、衣服和饰品之类的小道具。
尤其是大型经纪公司家的练习生粉丝们，更是经验老道，已经组织好小团体在念应援口号了。
宋昱凝：啊，完蛋了QAQ，我们莉莉什么都没有！
还是吃亏在没有经验上了！
【鲨鱼码头】是莉莉首次露面后才成立的新站子，站主【咬一口白栗子】似乎三次元非常忙，也没什么追星经验的样子，根本就没意识到要在公演现场组织粉丝团建。
就在宋昱凝犯愁，是不是要去附近的打印社加急做点手幅时，就看到一个女孩拿着【★鲨鱼莉莉★】手幅兴奋地从她身边冲过，一边冲一边还给朋友通话：“对对对，我领到了，是免费的，你跟她们说，只要把给莉莉投票的截图发过来，每五票就能换一张手幅！”
宋昱凝竖起了耳朵。
咦？有人在发莉莉的手幅？
还没等她听得更真切，又有一对闺蜜手拉手冲向前方，其中戴着【（薯片Q图）莉莉女王（汽水Q图）】发箍的女孩指着某处冲闺蜜说：
“就是那个摊子，是白宥莉家的前线，凭投票截图就能免费领应援品。你要是票数不够现场投也行，摊主人很好哒！”
宋昱凝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从她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摊主是谁，只能看到一大群粉丝，乌泱泱地围成一团，站在后排的人高举着手机不断往前挤，嘴里喊着“我给莉莉投过票，我为莉莉举报过黑 粉”之类的话。
真的是我们家？
她又惊又喜，迅速围了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人群挤到摊子前。
发放应援品的小摊子不大，和隔壁全somy的前线点完全不能比，但胜在摊主十分用心，不管是宣传用的易拉宝，还是各项应援品上的Q版图案，都做的相当精致。
摊主宽檐帽墨镜口罩围巾一套装备准备齐全，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年龄，只能凭说话声音判断是个女孩。
“给白宥莉投过票的粉丝都可以领，五票一张手幅，二十票一个头箍，一百票能换一个鲨鱼帽，手幅不设限制，其他两种都只能换一个，你要什么？”摊主显然已经工作许久，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
作为投票大户，宋昱凝当然……全都要！
“麻烦一样来一个。”她展示自己的手机界面，投票截图滑不到底。
摊主核对了一下她的ID，狐疑地看了一眼：“你就是【宋宋欧尼】？【咬一口白栗子】呢？你们作为白宥莉的第一大站，竟然连个应援摊位都没有做？”
摊主语气严厉，像是教导主任在批评不争气的逃课学生。
直到宋昱凝垂着脑袋，不断点头，她才语气稍缓：“幸好我预判了你们的咸鱼，事先做好大量应援品，不然等莉莉上台，发现台下一个她的手幅都没有，得多难过？”
“是的，你说的对，这次是我们太没经验了……”宋昱凝诚恳承认错误。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有的有的，我来帮你！”宋昱凝立即放下手中的应援品，开始和神秘摊主一起接待莉莉的散粉们。
不一会儿，又有人喊着“让一让让一让”挤到摊子前来。
来的是个肌肉扎实的大块头男生，头上绑着“永远支持白宥莉”的红色头带。他二话没说，从车上卸下好几箱橘子汽水，整齐码放在摊前：“这是我的心意，也送给莉莉的粉丝。”
说完，大块头拿出自备的扩音大喇叭，肺活量十足地吆喝起来。
宋昱凝看着身边忙碌的两位，又看着举着手机等待换应援品的粉丝们，心中难免触动。
前一刻我们还素不相识，但只要为白宥莉投过票，举着她的手幅，我们就是一同战斗过的好兄弟姐妹啦！
只不过……
宋昱凝又偷偷看了眼自己身边的摊主姐妹，总觉得她说话的口吻有点熟悉。
等到入场截止时间快到，摊主收拾好剩下的应援品准备检票入场时，宋昱凝才试探着开口：
“请问你是禹智浩家的……”
摊主迅速闪开一步，平举右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不是，我没有爬墙，你不要乱说啊！”
否认三连之后立即抱着纸箱跑掉了。
宋昱凝：“……”
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完全确认了。
就是前辈家的粉丝！真暖心！
……
检票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着，M-net的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人提醒场内要求。
因为需要使用手机现场投票，第一次公演允许带手机进场，但会暂时屏蔽掉场内所有信号，也禁止国民制作人盗摄公演现场的照片和视频。
内场并没有座椅，全是站票，宋昱凝很快找到票据上标注的区域：是个离舞台特别近的位置，并且此时还没有多少人。最关键的是！她竟然看到了【禹智浩家的小饼干】！
即便进入内场，小饼干依然那副特工模样的伪装打扮，只是把宽檐帽换成了小鲨鱼帽，她不断提着口罩，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看到宋昱凝走过去，小饼干似乎想躲，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进入场地的粉丝越来越多，两个人一起趴在前胸高的防护栏上，等待正式公演开始。
小饼干语气闷闷：“我告诉你啊，我不是爬墙，只是不想浪费橘子汽水送的门票，不准告诉别人我来了。”
“啊？为什么？”
“我是智浩崽崽的亲妈粉！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不仅来看对家的公演舞台，还发应援品我就死定了！呜……做应援品的钱本来都是我为智浩崽崽存的QAQ”
宋昱凝正打算宽慰两句，突然，前方舞台上灯光大作，熟悉的战歌声响起。
几乎所有观众都在同一瞬间爆发出剧烈的热情，就连刚才还颓废沮丧的小饼干也立即探直身子，高举着手幅来回挥舞：“莉莉莉莉，麻麻爱你！”
宋昱凝：“……”
绚丽的灯光不断闪烁着，耳边响起的也是观众们火山般热烈的呐喊，在一片几乎迷幻的狂热中，宋昱凝看见西装笔挺的主持人张艮硕缓缓从后台走了上来。
原本就热闹到极致的现场更加兴奋了。
“欢迎各位国民制作人来到《Produce 101》的公演现场，我是国民制作人代表张艮硕。”
他故意停顿片刻，突然笑着将手麦对准观众席：“各位来到这里是为了支持哪一位练习生呢？”
这一次，就连第一次来看公演，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的宋昱凝也被气氛感染，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尖叫：“白宥莉！鲨鱼莉莉！”
她的耳朵自动屏蔽掉其他练习生的名字，只能听到会场各处都有人在喊“莉莉”，女孩子、男孩子、声音清脆尖细的、沙哑公鸭嗓的、釜汕口音的、江圆道口音的……
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因为同一个人，聚集在了一起。
“鲨鱼莉莉，公演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