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澈仿佛怀着同样的心思,想看他何时抽出。俩人就这样对峙片刻,游澈突然抿嘴而笑,无奈于自己这种无意识的幼稚行为。
他放开手,问祈颜,“在想什么?”
祈颜清了清嗓,低声道:“假期还是需要的,我想回趟家。”他的理由是回去探望家人,实则主要目的是想离开游澈正正心。
祈颜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员工,也就游澈这种老板会由着他,“带我一起回去吧,该去给他们请个罪的。”
确定是请罪,而不是去给他们添堵吗?
宠了多年的好大儿,一觉醒来成了别人的金丝雀。如今那金主还要领着好大儿到跟前晃眼,这不是拿大刀直往祈正阳心窝戳?
祈颜千阻万挠仍没打消游澈要去拜访的念头,对方还义正言辞道:“婚礼过于仓促,没来得及请两位长辈见证,若不亲自登门谢罪,于理不合。”
本就只是协议婚约,现在还讲上礼数了。祈颜冲他上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而后窝囊地紧随其后钻上去。
车上,游澈靠着椅背,微眯起眼,浑身透出股慵懒闲雅的悠然气质。若不是神神叨叨念了一路,“神经质”这三个字倒也找不着机会用在这位矜贵公子身上。
“不会中邪了吧?”祈颜微微前倾,指了指身侧那人,压低声音问卫嘉。
卫嘉直直盯着正前方,佯装没听见,并果断闭上眼睛,选择已读不回。
祈颜轻嗤一声,抬起手在游澈眼前挥了挥,那双轻阖的眼睛遽然睁开,与祈颜那簇目光撞了满怀。
祈颜的手也被游澈握住,搁在膝上,指腹在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眼神虽还留在祈颜脸上,却异常滞讷空洞,应是还未从思绪中抽身。
鬓角垂落的几缕头发,被透过车窗小隙而来的风吹得直横散在游澈脸上。祈颜轻车熟路将它们别到耳后,这个动作他做了很多次。
无论是锻炼时浸满汗水的发丝,还是泡在书房里带了点淡淡檀香味发丝,触碰时,都勾起相同的酥麻。
再看向游澈的眼睛,他的目光“活”了过来,循着祈颜的疑问答道:“我没中邪,只是在背歉词,怕临场发挥不出来。”
之前没注意,这会儿游澈手上的书摊开的幅度较大,祈颜一眼就瞥见了里面不属于那本书的小内胆。纸张上写了密密麻麻几行字,匆匆瞥的那眼并未看清内容。
“你都打了什么草稿?我看看。”祈颜伸手的同时,游澈也快速将书本啪一声合上,搁置在祈颜够不到的另一边,若无其事地说:“草稿在心里,那只是一些读书笔记。”
祈颜伸长脖子,眼神去够书封,拖着腔调调笑道:“演员的自我修养,先生如此上心,是打算跟随南黎的步子,往娱乐圈发展?”
南黎每次外出学习都会顺手拎回几本书,为书架添砖加瓦。游澈刚规整好,不出几日又会从分类整齐的书目中,抽出一本不属于那个类别的书。
这次出门太急,以致拿错书都未察觉。这是游澈对此的官方解释,他当然不会承认,没能及时察觉的主要原因是心思都在那“读书笔记”上。
“到了,游先生。”卫嘉及时出声,救老板于水火。
闻言,祈颜也不再逮着他逗弄,下车直奔内室。
穿过玄关,阿姨那声惊喜的问候还没喊出声,祈正阳先唤了声,“小颜?”语气带着惊疑,老花镜摘下擦了擦,才敢确认。